泪,话都说不清楚。谢仪与卞明玉对视一眼。
两个人都知道,帝王就在外面看着。
其实他们两个能进宫,能到燕枝的房间里来,也是因为帝王传召。他们也知道,要是这样抱住燕枝,安慰燕枝,门外的帝王一定会暴怒。就算不当场发作,也一定会怀恨在心。
可是…
现在的燕枝,实在是太可怜了,太无助了。虽然不知道燕枝在说什么,虽然不知道燕枝与陛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陛下可能就在门外。
两个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默默地收紧了搂着燕枝的手臂,将他抱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慰。
“不要哭了,别难过了。”
就这样罢,作为好友,在友人难过的时候,抱一抱他,完全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他们都不怕。
就算陛下秋后算账,他们也不后悔。
大
谢仪与卞明玉猜得不错。
燕枝抱着他们两个,嚎啕大哭的时候,萧篡就站在偏殿门外。燕枝做了一夜噩梦,萧篡却一夜没睡。
昨夜里,燕枝走后,他拿着那条金链子,追到廊上,亲眼看着燕枝回了房间,才回到正殿里。
正殿堆成山的奶油泡芙,燕枝只吃了一个。奶油蛋糕和甜牛奶,更是动都没动过。
还有那盏莲花蜡烛,叮叮当当地响了一夜,直到现在还没停下。萧篡将殿中蜡烛全部掐灭,守着这些东西,望着莲花蜡烛,在玉阶上坐了一夜。
莲花蜡烛很丑,颜色艳丽,大红配大绿。
远远不及上元节那日,楚鱼给燕枝带的莲花灯好看。萧篡只以为燕枝喜欢莲花,却忘了,莲花蜡烛本身就很丑。也忘了,燕枝是讨厌他的,自然也不会再喜欢他送的东西。燕枝不要它,是寻常的。
沙哑空灵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在大殿里回响。萧篡就这样,在大殿里,呆呆地坐了一夜。他很想冷静下来,像从前一样,再想想办法,让燕枝回心转意。可是他的脑子就像是被奶油糊住了一样。
他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有恃无恐,自信满满。他的眼前,始终浮现着燕枝红着眼眶,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耳边,始终回响着燕枝质问他、戳穿他的一字一句。燕枝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终于看破了一切。他终于看穿了萧篡的真面目。
他终于明白,萧篡对他,不过是玩玩而已。他终于知道,萧篡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穿越者,是一条狼心狗肺的野兽。萧篡也终于意识到一一
燕枝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燕枝不是角色人物,燕枝不是他的下属。
正因为燕枝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从前的喜欢,才那样珍惜可贵,才那样让他着迷沦陷。
他不能既要求燕枝像一个人那样爱他,又把燕枝当成一只无知无觉的小狗。是他太蠢,是他太笨,是他太自傲。
他早就失去燕枝了。
他完全失去燕枝了。
他永远失去燕枝了。
萧篡立在门外,望着殿里,燕枝扑在谢仪与卞明玉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就像是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藏在衣袖里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是,他是很嫉妒,很恼怒,很想冲进去,把燕枝和这两个人分开。可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这两个人是他亲自请来的。
这两个人是燕枝的好友,一个好感度八十,一个好感度七十。他萧篡又是谁?他不过是一个好感度负六十的人,他是燕枝讨厌的人,是燕枝的仇人,是燕枝口口声声,正在骂着的人。他是什么?他算什么东西?
他有什么资格去管燕枝?有什么资格把燕枝和他的好友分开?他没有。
萧篡站在门外,连推门进去都不敢。
燕枝看见他,会哭得更凶、更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