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个卑鄙无耻的灵。”
苏筱圆一噎,他这么坦率地一口承认,自我认知还这么清晰,反而让她无话可说了。
“苏道友生气么?"这男灵还微微侧着头,恬不知耻地问她。“当然生气!"苏筱圆道,“不过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吧……”
“等等,先把这里的魔物解决了。”
苏筱圆一惊:“你一个人打得过吗?”
她记得这秘境里的大魔很厉害,最后还是凌岳仙尊亲自来斩杀的,书里反复强调那位大能没事从不离开龙脊峰,能劳他大驾亲自跑一趟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苏道友看着吧。"付时雨微微挑了下嘴角,抽出腰间破破烂烂的佩剑。只见他轻巧地举剑,随意地斩落,原本平静的暗河忽如巨大的银龙腾空而起,然后如一道银光闪闪的钢鞭,照着对岸巍峨的魔宫猛抽过去。偌大一座宫殿,就像小孩子堆的沙堡一般,瞬间溃塌。滔天白浪冲垮宫殿,无数青青黑黑、奇形怪状的魔物和白花花衣不蔽体的生人,被水流从残垣断壁、垮塌的户牖梁柱之间冲出来。成千上万的魔物狼狈地从水里爬出来,举着兵刃跑的跑、飞的飞,如蚁群、黑潮般向他们扑来。
画面太诡异,苏筱圆连逃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双脚仿佛牢牢钉在了地面上。她从没见过这么怪异恶心的东西,有些和那天在林子里看见的魔物差不多,勉强有个人形或者兽形,还有的是各种动物拼凑而成,还能分辨出零部件属于什么动物,比如从头到尾长满眼睛的蛇,有的则已经完全扭曲抽象,看不出具体形状。
倒是那个魔头阳魅,长得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高些壮些,甚至还像人类中的纨绔一样把脸涂得白白的,穿一身骚亮的鲜紫色绣花丝绸袍子,露着两坨比她还大的胸肌,身上挂满了金银珠宝首饰。苏筱圆之所以能认出他,倒不是凭外观,而是因为他一手举着金色的长戟,一手还提着身穿红纱衣,同样挂满珠宝的女主。她之所以能认出女主,是因为她正带着哭腔喊"付道友救命”,声音里全没了那种天龙人隐隐约约的优越感,听着可怜又凄惨。苏筱圆心软,哪怕不喜欢女主也听不得别人这样求救,当即看向付道友。那阳魅也隔河喊道:“尔等同伴、太衍入室弟子在我手里,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付时雨却像是突然之间又聋又瞎。
苏筱圆只好牵了牵他衣袖:“付道友……”付时雨转过头,用对岸也能听清楚的音量道:“苏道友想救她?”苏筱圆点了点头。
她和女主有龈龋,但不算深仇大恨,而且女主是宇宙中心,要是真死了不知会发生什么,整个世界一起毁灭都有可能。付时雨道:"既然苏道友相救,那便救吧。”“说什么大话,”对面阳魅大笑,“区区一个境灵也敢对着本座大”剩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的魔躯忽然从腰部向两旁错开,分成了两截。他纳闷地低下头,看见腰上整齐的断口,脊椎和内脏的截面平滑得像画在纸上的图案,色彩斑斓,还挺好看。
直到精纯的魔气从断口喷涌而出,他才明白过来看见的是什么,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倒了下来。
凌桑柔替他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咕咚″掉进河水里,很快没了影。魔头虽死,那些又蠢又凶的低级魔物却不知道撤退,继续往前扑。“恶心的话闭上眼睛。"付时雨在她耳边道。他站在她身边,看了一眼汹涌而来的黑潮,不紧不慢地解下身上的黑斗篷,披在苏筱圆肩头,细致地系好带子,又把兜帽掀起来,遮住她的大半张脸:“会有点冷。”
眼看着一些勤快上进的魔物已经飞过、爬过暗河,快要扑到他们脚背上,他才提起剑。
苏筱圆这次甚至看不清他挥剑的动作,只觉眼前有青白的光水波似地一晃,四周便有肃杀的霜气升腾起来。
河水凝结成尖锐的冰刺,彼此连缀,仿佛冰蓝色的荆棘在黑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