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妖的话,为何要揭发县令房中金银财宝甚多,又为何要切去薛怀的隐秘之处。
恍惚间,长鸢好像又听见有谁在叫她。
以为是闻玉去而复返,烦闷地翻了个身堵住耳朵不予理会。可细听之下,她又听出几分端倪。
那人说的是,好饿?
这地牢之中不就只有她一人,难道闹鬼?
长鸢警惕地伸长一半身子,耳朵竖起辨别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烤鸡…我好饿……分给我吃一点……“那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回荡在这空旷的牢房中还有些恐怖。
她咽了下唾沫,壮着胆子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越往牢房深处走,那细若游丝的声音就越清晰,无一例外都是在说好饿。莫不是个无法投胎的饿死鬼,长鸢正神游天外,脚下却突然传出个粗哑难听的声音,“喂!别在那发呆了,烤鸡带过来没有?”她狐疑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可再仔细一瞧,却毫无征兆地与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直直对视上。那布满血丝的眼珠盯着她看了好久,因被埋在稻草下所以并不显眼。长鸢惊骇倒退两步,感觉一股凉意直冲脑门,抑制住口中呼之欲出的尖叫。这长得不人不鬼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就只有一双眼珠?她退至角落边后背靠上冰凉的墙壁才唤回几分神智。“你,你是什么东西?"她回过神来仍有些心悸,免不了结巴开口。“小爷我当然是人,还能是什么东西?"那双眼珠滴溜溜地转,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
“哎呦,早就闻到你在那吃烤鸡了,还有没有得剩?骨头也行啊我不挑。”长鸢见它似乎只是想吃东西,于是不敢耽搁马上回去取,只希望它吃完能安静不再说话。
毕竞她今晚还要在这睡,和一双眼珠子共处一室还真有些疹人。她跑得快,取来了自己吃剩的半只烤鸡。
那眼珠见状立马放出流光溢彩,只是单单闻到味道就让它眼中泛起水痕。“快!快把稻草拨开喂我吃,快啊!”
它突然来了力气声音嘶吼道。长鸢被它吼得一愣,默不作声伸手去拿开稻卓。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稻草下面赫然躺着一个男人。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为一个完整的人了。
他全身四肢皆被齐根斩断,创面末梢已经干涸长出一点肢端,像只扭曲的虫子。犹如她曾在书中见过的人彘,不过这人没被挖去眼珠,割掉舌头。还能说话视物。
长鸢怔愣将烤鸡递到他嘴边,那人在地上蠕动支起脖子疯了般去啃食半只烤鸡,边啃眼中边不停掉落大颗泪珠。
连咬到舌头嘴角流下血渍都浑然不知。长鸢眉头轻蹙,想让他慢点吃不要呛到了。
那人却置若未闻甚至连骨头都一一嚼碎咽了下去,他舔舔唇边油渍,一番风卷残云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借着月光,长鸢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俊朗的面容,年岁不大,牢狱之灾并没有消磨掉他眉宇间的少年意气。
到底是犯了什么重罪才沦落于此,长鸢嘴里的话琢磨了几个来回不知该如何开口问起,可那人却先与她搭上了话。
“谢谢你的烤鸡啦,自从进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小爷都忘记肉是什么滋味了。”
他的声音粗哑,好像已经许久没张嘴说过话。这下她也不像方才那样怕他了。
“你在这呆了有多久?”
那人脸上脏污凌乱得不堪入目,发丝打结成团。长鸢没有想到,他变成这幅模样后竞出奇的乐观,眸光熠熠,
“唔。两年还是三年?记不大清了…“他皱眉回忆着,似是陷入悠远的记忆中,而后突然生出急切。
“对了,你在这能吃上烤鸡定是挺有能耐。等你哪天出去了,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她席地而坐,与他攀谈起来。“什么人,叫什么,家居何地?”“叫徐茹,家住永宁城尾,是……我爱慕之人。“他磕磕巴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