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64章
蒋栀礼看见蒋继宗跌坐在地,大幅度踉跄吃力站起来,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就又被谈叙一把揪起来,狠狠一拳再次下去,劲风掠过,衬衫衣摆翻飞。蒋继宗的脸因为力的作用颓然朝下,脖子涨红,用力地咳嗽。蒋栀礼看着这一幕,意识到谈叙就像是一只暴戾的要咬死对方野兽,根本没打算停手。
蒋栀礼心脏一紧,立刻冲上去一把握住他再次高抬的手臂,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谈叙!!不要!”
他整个人一顿,手因为她的话在空中停滞。他侧对着蒋栀礼,蒋栀礼看不见他脸上的情绪,但是能感受到他低到极致的气压和被硬生生克制住的愤怒。
蒋栀礼手指收紧,紧紧地拽住他,生怕一松开他就会再对蒋继宗做什么。他低头看了过来,脸部和下颌线条紧蹦,漆黑深眸里残存着要撕碎蒋继宗的暴虐。
那一瞬间,蒋栀礼看到他沉默到极点的情绪之下的阴沉狠戾,她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地震荡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即便是在那年,在那个少年时代,在蒋栀礼的印象中,她所认识的谈叙也只是淡漠的,俯瞰的,脾睨的。
他漫不经心地对待一切,对待老师同学,对待复读这件事,对待秦奋和周新余那些人,蒋栀礼从没见过他真正对任何人生气。就连当时在咖啡馆教训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蒋栀礼也只是看见他的应对自如,看见他的无所畏惧。
此时此刻,蒋栀礼几乎用尽全力按耐住他,有点儿哽咽,她死死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咬着牙让自己听起来如常,“不值得。”她看都没看那边一眼,只是看着谈叙,深吸一口气,克制住翻滚的情绪,“不要为了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谈叙眼睫低垂,视线停落在她的脸上,接触她带着些许祈求的目光,沉默两秒,漆深的眸子闪烁了下,眼里恢复淡漠。终于,他松开蒋继宗,像是扔垃圾一样,手道一松把他蒋继宗摔到边上垃圾桶上,唇边低沉的淡淡吐出一个“滚"字。蒋栀礼松开他的手,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注视着她微红的眼角,放缓声音,“我送你回家。”蒋栀礼小声嗫嚅,“走这边。”
看见她离她家反方向走,谈叙神情复杂,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那不是她家的方向,她是打算绕远路回去。谈叙意识到这是种下意识反应,这是种轻车熟路和习惯性堤防。说明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发生,她或许曾经因为这样被尾随过暴露了住的地方,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
意识到这点,谈叙觉得心脏狠狠地被鞭子抽了下。走在路上,两人之间很安静。
谈叙没有说话,视线就这么直勾勾地落在她后脑发梢,紧抿着唇。蒋栀礼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她贯穿。她微微走前他半步,垂着眸,好几次想主动开口交代和解释什么,但是难以启齿程度要超过她的想象。
蒋栀礼是个表达能力挺好的人,学生时代是当之无愧的语文科代表、作文是令人赞叹的满分水准,但她竞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是从蒋继宗和高婷离婚那次,还是外婆去世那次,亦或是灰溜溜地从高婷的家庭逃走那次。她从来没想到会被他碰见这样的情形。
几番尝试,蒋栀礼都没有办法开口,她就跟哑巴了一样,沉默地走着。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回到小区二期,上了电梯,走到她家门口,而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问,只是站在门口,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让她好好休息。蒋栀礼脑袋低低,细声说好,谢谢。
彻底关上门后,蒋栀礼整个人垮掉。
她抵靠在门上,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伤了元气似的,失去了力气。毕业之后好不容易一个人舔舐干净的伤口,每见到这些人一次,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一次盐。
而今,她要彻底接受一个现实。
她抬手擦掉眼里的湿润,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