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忽略。
还把人搞得很烦。
这些声音放在平时还好,但今天生理上的不适让心里头的烦躁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一个声音都在大脑额叶忍受的底线上反复挑衅。她手摁住不舒服的小腹,起来去把门打开一一“可以安静点吗?!”
现实中,一开口她的音量比想象中小很多。气虚、无力。
蒋栀礼一手摁住小腹,一手扶着门框,玻璃质透明的眼睛看着外头,浏览过在场的所有人。
而所有人依然在看自己的牌,没人把别人的痛苦当回事。有人看了过来,轻飘飘调侃,“小蒋今天不用上学啊?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
蒋栀礼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蒋继宗也望过来,说着傻逼话,“只要用心专心,自己静心,自己想学,怎么都能学,你看那个司马光,家里那么暗凿壁偷光都能学,我们那时候哪里有你们现在这些小孩那么好的条件..…你们是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等会给你李叔下楼买包烟。”
“砰”地一一
蒋栀礼用力把门砸也似的关上,迅速反锁,背靠在门后边。她蹲下,把脸埋在两只手里。
身后传来清晰可闻的声音一一
“老蒋,你这女儿脾气还挺大,这也不随你啊。”“宗哥,我看你还是得生个儿子才行,女儿供她上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出去?以后又不给你养老。”
所幸的是,在嘈杂难听声音的包围和生理性难受的双重围剿下,蒋栀礼往床上躺不多久,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拿着书包,沉默地穿过一地瓜子壳碎屑的狼藉客厅,出门,下楼,穿过爬山虎包裹林立的旧楼,和去往学校的车水马龙。早上六点五十分,谈叙回来时,瞧见女孩反常地趴桌子上睡觉。他把书包放下,抽出椅子的动作下意识放轻,坐下后,背堪堪往后那么一靠,偏过头来,视线落在女孩脸上。
她双眸紧闭,长睫在眼下拓着淡淡的阴影,唇色很浅,呼吸很轻。突然,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划落,谈叙一怔,皱着眉叫她,“蒋栀礼。”
她睡得有够沉,一点反应也没有。
谈叙附身凑近,抬手,贴上她额头,但在手覆盖上她额头的一瞬间,她有所感应似地缓缓睁开双眼。
谈叙一愣,对上女孩澄澈清明如同玻璃珠子一样通透的眼睛。许是因为刚刚分泌了点泪珠,带点湿意,温温润润的。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只是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谈叙也维持着原来姿势。
蒋栀礼这会儿对他的动作感到茫然,眼珠子往上转动一下又滑落回来,意识到原来他把手贴她额头上了。
少年的手心干燥、温暖,还挺舒服的。
蒋栀礼就这么继续趴着,闷声闷气地,“我没发烧。”谈叙漆黑眼眸深谙,喉结滑动。
接着,蒋栀礼忍不住纠正他这种常识性错误,细声提醒说,“探温应该用手背。”
谈叙一愣,轻"哦"了声,贴住少女额头的手松开。蒋栀礼莫名松了口气。
下一秒,额头再次被触碰。
薄薄的、带点凉的触感覆盖上来,蒋栀礼整个人愣住。这次,是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