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少喝点,只喝到能看见上帝的程度,行不?”
德蓬风:“……”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你、先喝到能看清自己的程度再说吧。”
对面莫名其妙笑了几声,走了出去,然后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隔着木栅栏轻咳一声:“神父,我有罪。”
德蓬风道:“你有什么罪?”
对面这个声音出乎意料地响亮:“神父,我今天用《圣经》垫脚了。”
德蓬风一愣:“你用《圣经》垫脚了?”
“是啊,我要取壁橱里的糖罐,但是够不到——不想知道我用哪部福音垫脚的吗?”
德蓬风:“《出埃及记》还是《启示录》?”
“《利未记》……因为最厚。”
听着对面的年轻神父似乎完全被搅糊涂了,连回答都磕磕绊绊完全摸不着头脑,告解室内的两个女人——欧也妮和拿侬,才现出原形,哈哈大笑起来。
德蓬风掀开帘子看到她们,也是一愣:“欧也妮小姐?”
“是我,是我,”欧也妮笑得很开心:“我们本来是来教堂请《圣母经》的,但是她们说教堂新来了一位年轻的神父,我们就好奇地过来瞅瞅,没想到是熟人,蓬风先生,几个月没见,没想到你已经作出了职业规划了——你已经确定要做个神父了吗?”
“不做神父,大概也是法庭书记,”德蓬风抓了抓头发,仍能看出一点不适宜的羞涩来:“反正都是刺破别人隐私的工作。”
他反应过来:“欧也妮,刚才你也是在逗我玩对不对?你说你天天都酗酒、还踩了《圣经》!”
这下拿侬就说话了:“蓬风先生,我们确实是天天喝酒啊,葡萄庄园的小姐,怎么会不喝酒呢?”
至于踩《圣经》,那是拿侬故意逗他玩的,不过她确实缺乏对《圣经》的敬畏。
放松跟欧也妮谈笑的德蓬风跟之前生日会上不太一样了,也许是没有了大人的监督和指责,两个年轻人难得的放松下来,一个不是一板一眼端着,被迫像大人一样关注巴黎的行情——另一个也不是规规矩矩地直起腰板,用手中的针线装点淑女的门面了。
拿侬也面色轻松地看着他们,等到他们终于意犹未尽地说完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之后,才对着德蓬风道:“尊敬的德蓬风先生,事实上我到这儿来,还有自己的目的。”
在德蓬风惊讶的目光的注视下,拿侬拿出了一篮子果脯:“我是来捐赠的。”
“捐赠?”
德蓬风不解地看着篮子里暗青色的橄榄:“捐赠……橄榄吗?”
“这些橄榄有一些特殊的作用,我觉得非常适合长期使用嗓子的人,比如辛苦传道的神父和修士,”
拿侬露出笑容:“我想起这个月的月末就有一场盛大的布道,德蓬风先生的嗓子亟需保护——所以我特意将这种果脯送上,希望能为德蓬风先生的首场布道会作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
1810 年的法国,宗教氛围依然浓厚,这跟人们的思想是否深受人文主义以及大革命洗礼毫无关系,布道仪式作为宗教生活中的重要环节,在全法国各地的教堂中都会庄严而肃穆地进行着。
圣兰德教堂主持布道仪式的是一位年轻的神父,他不是原先那位老成持重的克罗旭神父,却和他有着无穷近的关系——正是那一位神父的侄子。
他虽然还没有梵蒂冈正式的资格认证,但索漠城的居民相信他迟早会有,谁说神父不算是一种世袭职位呢。
果然他举行的仪式和他的叔父一模一样,先向上帝祈祷,仿佛在与上帝进行着心灵的沟通。祈祷完毕后,他睁开眼睛,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向信众们致以问候:“愿上帝的慈爱与你们同在。”
信众们齐声回应:“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接着,几位修士开始唱起了赞美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