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她这话问得像是一个爱情长跑多年未果的女朋友。
这错觉下一秒就被她亲自打破,她说:“我需要一笔钱。”陆慎之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他,又为什么会说出这话。转型的阵痛期太过难熬,她迫切需要做出点成绩来树立威信。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她足够坦诚,也足够残忍。
没有人会拒绝魏听蓝,陆慎之也不例外。
于是次日,他们在他生日当天领证结婚。
走出民政局,结婚证还没悟热,魏听蓝已经善解人意地告诉他:“只要一年时间我就能搞定,到时候你就自由了。”他摸到结婚证上的照片,没有对她说他根本不需要自由。那天下午,寰兴收到了一笔九位数的投资。与此同时,陆慎之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魏听蓝对此没什么热情,她根本不想办:
“早晚都会离婚的,没必要费这种事。”
那是陆慎之第一次骗她,告诉她婚礼上会来很多商界人士,他想让她借此多结识一些人脉。
他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他结婚了而已。陆慎之开始失眠,担心婚礼办得不合她意,可偏偏她什么意见也不发表,他只能从这些年对她的了解中摸着石头过河。他准备好了盛大的婚礼,连备用方案也准备好了备用方案。尽管新娘到婚礼前一个星期才知道这件事。
她不情不愿地与他宣誓,再热络地与现场的来宾打交道,仿佛后者才是这场婚礼的主旋律。
捧花被她扔进水池,陆慎之心里就和那花瓣一样被泅透。但他有备用方案,马上再拿一束给她。
他自私地希望一切都像这场婚礼一样进行着,他永远都能有办法,永远都有备用方案。
陆慎之对这为期一年的婚姻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接受她的晚归,理解她的冷淡,克制自己和她保持距离,不想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魏听蓝尊重他,像是对待一个合拍的生意伙伴。即便陆慎之打心里不想要她的尊重,他更希望她朝自己发火,甚至是打他也好。
一年时间过得很快,他在次年生日的第二天再次被魏听蓝带去民政局。去离婚。
魏听蓝很守信用,说一年就是一年,不多不少。他没得选,他答应过的。
陆慎之天真地以为得到过就会满足,但有的东西一旦开始就无法叫停,就像开始抽烟就会有止不住的烟瘾。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把日记本放进她的箱子里。无论是出于怎样的情绪,觉得他可怜也好,觉得他难缠也罢,只要她不离开,怎么都好。
但魏听蓝无动于衷,在冷静期过后找到他,和他去民政局办离婚。签字笔漏墨,她签完字后去洗手台边洗了很久,搓得皮肤泛红。陆慎之隐约觉得自己像那一片漏出来的墨水,被流水洗刷,被她迫不及待地清除。
但他一定要留下。
不管采取怎样狼狈不堪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