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特意为小女寻了个闲职?”殷灏一顿,周身尘芥似乎都停止漫游,而后,他才道:“想太多,不过是近来几案查明后要移交其他地方处理后续事务,用不着复核。”谈令仪不置可否耸耸肩,心底想起没她的事要干,又是高兴又是丧气。“怎么,不高兴?先前不总说明法台俸禄不开给你?现今开了,不是正合姑娘心意?"殷灏在自己的地盘上随意得很,抬步走入室中,自行落座,捏着空空如也的茶盏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暗示意味十足。谈令仪若是学过侍奉的奴婢或是在礼仪中浸淫长大的贵小姐,这暗示就很明显了,可惜她都不是。没人开口提醒她的话,她清凌凌的目光只会径自漏过他的小动作,百无聊赖地盯着室中逸出轻曼香烟的獬豸状香炉看。“我可以自行装点这里吗?比如换换香炉摆设之类的。”她受不了这里过于严肃的压抑氛围,如果能养两盆花兴许会好很多。殷灏薄唇绷成一条线,嘴角不自觉往上扬。拇指无意识摩挲手中茶盏壁,蹭得指腹发热:"随意。”
他既允了,谈令仪立刻搓手暗戳戳构想该如何大改造,突然听得殷灏问道:“商会大议,你去是不去?”
“去,自然要去。”
“有能用的随侍?”
……老实讲,没有。“谈令仪抵了抵太阳穴,“店里离不开方掌柜,余下的伙计没法子应对这样的大场面……头疼。”“匀一个手下给你如何?”
谈令仪抬睫:“多谢殿下,心意领了,小女去找舅父帮忙即可。”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对她做生意这事这么殷勤,小心为上。殷灏好像在她心口里安了眼睛,开口道:“不必觉得是我有心讨好你。如你所见,明法台缺女吏,在抓住女性嫌犯时,很难撬开口。白家案若没你,我们兴许得走点弯路。所以,即便是为了案子,我也得留住你。现今明法台之于你是个不错的离府理由,由此可以让你好生打理糖水铺,若糖水铺子经营不善倒了,你不愿再在明法台干下去,该如何是好?”不错的理由,好像没什么可反驳的。
今日着实没什么事干,谈令仪在屋里坐着看了会书,便离开屋子在屋前遛弯散心。
明法台内部倒是挺忙,身着同样制式官服的人来来往往,弄得清闲的她格外不自在。
“谈五姑娘?”
清越音声从身侧响起,谈令仪循声看去,看清来人,行礼道:“世子。”越之初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今晨听闻圣上昨日命谈五姑娘任明法台谕议官,是以来时还在想,会不会碰见姑娘。”这话听来像寒暄,但隐隐传达了一个信号-一这位世子似乎对她有兴趣。若谈令仪是寻常女子便罢,她生得俏丽,讨人喜欢实属常事,可…她是限制文女主,一旦引谁起了意,两人之间就绝不会是健康的男女关系。谈令仪心中警铃大作,竭力压下想要后退的冲动,头瞬间低了下去。…他是不是那个汤揽月的上司来着?
谈令仪越想越怕,但又不知如何坚决不失礼貌地找借口开溜。正斟酌说屋里还有案卷要看开溜,就听见低沉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谈令仪,收拾一下,随本王去办案。”
“是!“大抵再也不会有这种看见殷灏比看见亲娘还要激动的情况了。谈令仪匆匆同越之初告辞,进屋假意收拾一通,通过窗子瞧见越之初没急着走,反倒和殷灏在外面说起话来。谈令仪没法子在屋里久耗,只得扯了面纱戴在脸上,走了出去。
同越之初闲谈的殷灏瞥见她的身影,止住口中话头,同样抬步迎着谈令仪而来。
越之初这才离开。
谈令仪松口气,想把面纱摘下,殷灏突然道:“黛阳侯世子走了,这般失望?”
“………什么?”
“你是同我交往久了,认为只要攀谈两句,就能问到要案详情?”谈令仪愈发疑惑:“殿下究竟在说什么?”“我知你对白日那案始终放不下,但想借机同世子打听……还是省省,别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