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裴夫人生的那三个孩子有好脸色,也愿娇着纵着。四弟弟那般不成器,就是养在她膝下给宠坏了。”
她说着,娇生生“哼”了一下,嘀咕道:“说什么女儿家不好养狗,就那小小一团,能生什么事端!”
“说的是。”谈令仪两指揉着太阳穴,缓解熬夜的头痛,淡淡应道。
“诶,你在庄子里住,是不是能碰见许多猧儿?”
“猧儿不常见,都是些寻常守庄的猛犬,不过那些家伙只对外人凶悍,对主家很温顺,摸会儿脑袋会躺下来翻肚皮。”
谈令仁眸光晶亮,哼哼两声,嘀咕道:“你在庄子里的日子过得还蛮有趣嘛。”
谈令仪捞起面纱来戴好,又埋头整理手中的幂篱,头也不抬道:“想去吗?有空带你去逛逛。”
“那种乡下我才不去!”谈令仁瞬间骄矜,“你也收收你身上的穷酸味,别一会儿到了九华楼给谈家丢人!”
“知道了。”谈令仪答罢,把幂篱套在了头上。
“哎,你怎么又一层套一层了,不闷吗?”谈令仁纳闷看她。
“还好。”谈令仪轻声道,“不戴上吗?方才车夫说要到了。”
……
谈令仪对购物真的没什么兴趣,在马车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选一套俗气逼人、丑得突出的首饰,好让潜在的男嘉宾们给她减减印象分。但进门前,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在这个小说世界里,所有人都被操控着做出各种非常人理智所能理解的行为,各种男嘉宾只要看到女主的脸,都会失了智地缠上来……至于为什么她在庄子时身边人还都正常,最多看见她只会目露惊艳而不会逾矩?大抵是因为小说剧情线从她回谈府展开。
所以戴不戴丑首饰也无所谓,可能丑首饰还会更吸引人的目光,她预计选一套平庸的钗环应付那位不太好相与的老祖母。
但是踏入九华楼,她的盘算落空了。
当真不愧是京中小姐属意的首饰店,柜中所摆的每一套头面都设计奇巧、精雕细琢、配色绝佳。步摇轻灵、簪花华美、珠链似月华,玉镯如羊脂,便是再普通的一块玉坠,在辉日下都如流水梦影。
谈令仪跟在谈令仁身侧,听小二讲眼前璎珞上的萤珠出自哪方渊海,她漫不经心抬眼望去,牌子上的价目贵得她险些撩开幂篱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贵得令人咋舌。
……如果把老夫人赏赐的头面都给卖掉,是不是后半生过日子的钱就够了?
谈令仁其实也有顾虑,毕竟九华楼在京中做首饰行当的店里一骑绝尘,要价奇高,便是谈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也不可能成堆成堆地往府里搬。这回来,祖母只给她们拨了一人一副头面的钱,她一定要选一套最合心意的才好。
比起谈令仁的犹豫不决,谈令仪就随性许多了,在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选都没办法避开锋芒后,便抄着手随意在楼上楼下晃悠起来。
楼里客人不多,故而小二都很清闲,瞧见谈令仪在漫无目的地转悠,纷纷围上来热情推销。拒绝一个下一个又迎了上来,谈令仪十分不自在,只得躲到楼上凭栏远望,委婉提醒他们她意不在首饰。
春日暖风融融,吹得面纱轻飘飘地贴在面上,街角栽种的暖春梨正盛,随风翩飞。
谈令仪摘下衣上粘的梨花瓣,心想,此等春光,若是远处没有那般吵嚷,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边是有什么集会吗?
谈令仪微微探身看去,却见有一队官兵出现在街上,衣着较普通官兵更深一些,上绣瞠目虎头图,乍一眼看过去,还挺骇人。
只见那群人一边喊着“明法台办案,闲人退散”,一边包围了九华楼。
明法台?不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煞神安王所管的机关?
楼中发觉异样的官家女郎大惊失色,纷纷退至九华楼二楼,原先清净安闲的二楼霎时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