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宜认为他应该没有想搭她腔的意思,轻眨眼睫,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小幅度摸了摸被苦荞茶烫到的手肘,虽已冲过凉水也吹过冷风了,但还是有一点辣辣的痛感。水温其实不算低,沾染到的面积也不小。这会儿冷风凉水的劲头过了,便又开始有些发疼了。许遂宜下意识地想撩起衣袖看一下,耳膜忽然响起清淡带磁的声音,“还疼?″
许遂宜立马把手放下,轻轻摇头,“没有。”车窗玻璃外不断闪跃变换的光影侠忽而止。许遂宜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下一秒,烫到的那只手肤传来温热的触感,熟悉的干净清香浮进鼻息,缓缓地将她包围。梁惟亨俯身靠拢,轻轻地把她衣袖往上挽,声腔低和,“我看看。”许遂宜偏头,瞥到梁惟亨蓬松的碎发间那对冷倦的眉眼紧凝,密黑纤长的睫毛向下低垂,眼睑有抹扇形阴影。
鼻梁线条漂亮的不像话,再往下,是咫尺之距的嘴唇。他现在与她的距离近到,他左眼下那颗浅浅的小棕痣,清晰明了。很晃眼,也晃神。
许遂宜听见了自己乱频的心跳声。
她有点不自然,蜷了下身体掰开他的手,把衣袖往下压,“真的没有,你认真开车。”
“红灯。“梁惟亨没松手,反而扣得更紧了。他低睫蹙眉,目光始终落在许遂宜瓷白纤细泛着红的手肘上,闷沉着嗓音,“这么红,先前怎么不多冲一会儿凉水?″
还不是怕你等太久了…
许遂宜轻描淡写,“冲了。”
梁惟亨下意识想托起她的手肘帮她吹吹,忽地意识到这个行为很失当,连忙顿下。探了探她怀里拿瓶纯净水,被她握得有些温了,反手拿了瓶新的过来,动作极轻地贴上去,拧着眉稍,“这瓶水是凉的,你先敷敷,待会儿我去药店买烫伤药。”
又凉又热的…
灼辣的手肤是凉下来了,脸颊却烫热起来了…许遂宜倏然愣神,懵懵地垂眼看着他。
这一幕,怎么好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在想什么呢?
早回不去了。
“你少小题大做了,我没那么矫情。"许遂宜收好乱绪,把衣袖掖下来,抬手就去推他,无意中触到了他左手背上那道疤痕,抿唇忍了忍呼之欲出的话,没半秒,“你的手是怎么弄的?”
没忍住。
梁惟亨微顿,迅速把手缩了回去,漫不经心说了一个字:“烟。”许遂宜攒眉盯了他几秒,心头那团紧揪瞬息转变成了鼓鼓怒气,“活该。”梁惟亨闷闷低低嗯了声。绿灯亮起,回了主驾驶继续开车。许遂宜把喝的那瓶水置放到杯架,敷上梁惟亨拿过来的那瓶,握杯身的指腹轻蜷了下,想同他道一声谢,音到嘴边,突又改了主意,还是找个话茬嗑嗑好了,轻轻咳了声,动唇,“你一一”
下一个字的音节还没道出,便被梁惟亨抢了先,“吕靖孚?”“?“许遂宜无意识睁大眼睛,惊了下,“你还记得他?”许遂宜只知道高一下学期,学校举办篮球友谊交流赛,梁惟亨与吕靖孚都有参加,两班交过几次手。这之外,这两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联系。再加上吕靖孚高二就留英了,一直到她和他分手后,才回的国内参加综艺。时移事迁,许遂宜便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不会记得一位少时连球友都谈不上的人了。
梁惟亨抬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给什么好气,“还没失忆。”许遂宜唇角的笑弧绷了绷,“你记性不错。”梁惟亨睇了她两秒,语调不咸不淡,“高一打过球,后面还吃过几次饭。”打过球她知道,但吃饭…
许遂宜下意识问:“你们什么时候吃过饭?"斟酌片刻,补充:“除了高一,后面还有吃过饭?”
梁惟亨轻嗯了声,接着诧了下。他没料到她不知道他和吕靖孚吃过饭这件事,他一直都以为她知道。启唇答:“大三上。”“?“许遂宜疑惑,“波士顿?”
“南兴,还有一些高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