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亨漠然开口:“你说话。”
许遂宜闻声一顿,扫向他的眼睛,莫名恍惚。那双眼睛,曾经看向她时,明明那么的柔和缱绻,明明那么的爱意翻涌,明明那么的……
鼻腔涌起一阵辛涩,攥伞柄的指腹被压得泛白。许遂宜稍稍平了平心田紊乱无章的思绪,深吸一口气,反问他:“你想听我说什么?"学着他嘈讽地笑了下,“说你是我完美绝佳无可挑剔的前男友?还是风华绝代无可替代的前夫哥?又或者一一”话到这,梁惟亨捕捉到许遂宜话里的关键词,出声打断:“前?只是前男友?”
“不……“许遂宜忽感不对劲,愣了一下,停顿呼之欲出的话。脑海闪现他家院里那只漂亮蝴蝶犬,又想到姚孝恩、钟拾芊她们几个说的话。
…以为谁都像他啊?
许遂宜领会他想表达的意思。内心千回万转,不禁脑补出梁惟亨和她分手后谈的各任知性美艳的漂亮女友,与之表白、牵手、约会、散步、拍照、旅游、看海、看日出、看音乐剧、同居、接吻、做.爱…补及此,她眼睑泛酸,喉间发堵。
在心里用力摁压这滔天骇浪般的情绪,硬挤出一丝笑弧,洋装平静从容:“你想什么呢,一个统称而已,你顶多就…“只能算彩排。后几个字她实在没勇气道出。
梁惟亨神色肉眼可见阴沉了一个度。他没说话,垂着睫静静凝视她。气氛一时胶固。
许遂宜不知道梁惟亨是信或疑。也读不懂他漆润眸眼里那层深不见底的沉寂情绪,更琢磨不透他现今迷蒙扑朔的心思。她被他盯得心神慌乱,率先移开视线,从齿间挤出补充语:“我只是不想引起麻烦的误会。"不止你。
梁惟亨怔了一瞬,眉心微折,声腔冷峭:“什么也?什么麻烦的误会?”你说呢?什么麻烦的误会你自己不知道?问我?许遂宜愠怒,张唇准备回怼他,余光倏地瞥见他潮湿的衣角,到底还是忍下了,“没什么…我还要回去做饭、写脚本、剪视频、拍视频、学习等等,实在没什么空、更没精力在这浪费时间和你扯。”“说清楚,是不是巩一一”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许遂宜打断他。梁惟亨克制情绪,敛下眼睫,喉结缓缓滚动,“那些现金是什么意思?”许遂宜顿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紧紧咬牙,“你不会是不想给房费吧,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好难猜哦~"磨牙拖长尾音。那不是他自己生怕她不给钱似的,明里暗里洋腔怪调地暗示着……给了他还不乐意上了?
许遂宜在心里给他怒翻亿百个大白眼。视线扫视一圈,停在左侧一条空旷无人的檐廊,抬手指了下,憋着股火气,“走吧。"没憋住,漏了点,“难、猜、哥!先去那边把东西分一下!”
没等梁惟亨回应,许遂宜暴躁把伞收了起来,抖了抖雨水,熟稔地往他身上一丢,就朝指得位置走。
“?"梁惟亨反射条件接住雨伞,静在原处,一双黑润的眸眼深意不明地落在她身上。
久久没察觉到梁惟亨的动静,许遂宜深抿一口火气,扭头幽幽瞅了他一眼,没去管他明不明的,紧皱眉头,拔高音量:“快点啊!还要我请你?!梁惟亨敛神撇开视线,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闷屈屈的嗯。“…?“许遂宜愣了一大跳。
他这是…委屈上了?
他、他还委屈上了……
看看,这什么人啊。
她都没喊憋屈呢,真是的…
许遂宜忽地想到什么,脚步倏顿,怒呼呼转身,半话不说,把缠在指骨间那串打包的草莓冰糖葫芦抽出来,准备直接甩给他,又觉着哪哪不太妥当。想了想,在心里默念:食物是无辜的,食物是无辜的……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的确奏效。许遂宜只是缓缓地、轻轻地把草莓冰糖葫芦扣到他手上。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用。就在放手前的一秒,她实在没受住梁惟亨那深晦难明、冰冷难近的神色,忽地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