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堪堪落了几日,待雪化开后,商月楹与薛瞻回了趟侯府,将宋罗音的牌位迁入了城外的玉泉寺。
古刹静幽,亦超度魂魄,助幽魂转入轮回,来世一生平安。宋罗音已与侯府无任何关系,自是不该再待在侯府祠堂里。回城的路上忆起甚么,商月楹歪着身子靠近薛瞻,叹道:“昨日二婶差人来信,说是窦婉君顺顺利利出嫁了,阿玉也定下了人家,我觉着,二叔对待子女还是挺好的。”
“欺,这样瞧我作甚?"商月楹侧目推一推他,稍稍眯眸,“我是那样小肚鸡肠之人么?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但既已成亲,我还是托二婶送了份礼过去,没讲是我送的。”
薛瞻捉起她的手亲一亲,尚未搭话,又听她道:“有时我觉着,人就是这样,经历过生死后,从前的许多东西都不怎么在意了。”她轻轻合目,两片唇却喋喋不休,“从前我拧巴着,见了窦婉君总觉得不痛快,我晓得我是在醋,虽说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我就是不高兴,就是吃仁么都觉得酸,可如今一想,有什么好醋的呢?你二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一颗心都吊在我身上,我闷声不吭醋来醋去有什么意思?”“阿玉也好,窦婉君也好,从前是有龈龋,可真到了生死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了。”
“不提这个,"但见她摆摆手,挑帘往外瞧一眼山景,“玉屏与我讲,陛下近来常借柳伯父之口对她嘘寒问暖,吓得她连夜写了封信托柳伯父带给陛下,你的日进宫,可晓得陛下是何反应?”
薛瞻捏一捏她的软腮,笑道:“别担心,她不会被陛下带进宫的。”商月楹狐疑瞪他,"你如何保证?”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他觉着她这模样实在可爱,没忍住歪着脑袋再亲一口,方道:“今早上朝,听陛下身边的内侍说,陛下一夜未眠,近天明时烧了那封信,而后唤德明近身,只言该在世宦之家中挑选一位中宫之主了。听得此话,商月楹总算长舒一口气,剪起胳膊拍一拍胸脯,“那便好,玉屏情路坎坷,赶走了陛下,又来了个脸皮极厚的许临绍,但我瞧着许临绍追得紧,玉屏倒是没什么感.…”
说话间,她眼珠子牯辘一转,“幸而你娶我之前,我曾与你有情,若你我之间是玉屏与陛下那样的关系,你真将我强行娶进门,我干脆一根麻绳勒死自个得了!”
言讫觉着有趣,她笑吟吟抚掌,“对呀!我当时不晓得你就是阿时,是不愿嫁你的,碍着是圣旨,怕先皇怪罪爹爹,这才勉为其难应下此事。”“我若真在嫁与你的当晚寻根麻绳来做做样子,你该吓成什么模样?”她喜滋滋挑起他的下颌左瞧右瞧,陡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依稀记着,某人曾在我家忏悔,要我再赏次机会与他,这样的趣事想是再难有,我只能在梦里笑笑喽!″
薛瞻叫她逗弄得忍俊不禁,摁着她的后脑卷走她的舌尖,待她伸出手来推他的肩,才堪堪将她松开。
低窥她绯红的脸,他的笑难免扯出一丝迤逗,“这样调皮,是我昨夜伺候得不好?”
眼瞧她益发红的花颜,他笑得胸膛益发振荡,“今晚我再努力,定叫你睡得舒坦,一夜无梦。”
…………哼,“"她撇撇唇,将脸摆开,重重敲几下车壁,喊道:“元澄!回磨盘巷!”
元澄立时搭话,只是难掩茫然,“不是讲要回府烤鱼吃么?夫人怎的要回商家?″
商月楹高扬下颌瞪着身侧那人,使力掐一把他腰间软肉,忿忿道:“回去告状!”
辗转蜇入磨盘巷时,已是酉时末,将将赶上秦意与商恒之在用晚膳。眼瞧二人未派人递信便直接回来了,秦意忙招招手,吩咐施妈妈去厨屋交代,多添几个二人爱吃的菜。
在燕州遇刺一事瞒不住,商月楹亦未想过要瞒,只将自个受伤之事瞒下了,这厢见了秦意,商月楹仍像从前那般扑进她怀里,“阿娘!我被欺负了!商恒之原是在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