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颤,却仍晓得硬着头皮问一问。
“我说过,不杀妇孺,"却说蓑衣客重复一遍,几晌又补充道:“既不愿躲开,那便看着。”
他动作极快,甚说梁夫人来不及瞪大一双眼,梁畲已被他从身后割开咽喉!诡谲的夜里,梁夫人颤着鼻息,听清雷声里糅杂着梁畲断开咽喉里的′嗬嗬′声,牙关不受控制地上下撞击,竞是一时禁了声。直至梁畲的身躯瘫软,双手无力垂下,蓑衣客方撇开他的尸身。一面擦着剑身的血,一面盯紧梁夫人与躲在桌下的姨娘。姨娘骇目至极,立时锐鸣一声,“别杀我!别杀我!”孰料蓑衣客只淡淡瞥其一限,“我说过,不杀妇孺。”而后,闻声廊下有脚步声传来,蓑衣客将剑身回鞘,一霎转背往外去,眨眼间消失在雨夜里。
刺史府的护卫提灯赶来时,照亮了梁畲的尸体,姨娘面色惨白的脸,以及僵硬转着眼珠子的梁夫人。
骇然间,终于听见梁夫人凄厉的哭喊,“老爷一一!”“府中进了刺客!报官!上报朝廷!”
当消息传进城南一间宅子里时,赵勉正立在檐下赏雨,听得禀报险些歪了身子。
他用力揽紧门框,剜一眼回禀的手下,眼眉狰狞如恶鬼,.…你再说遍?谁死了?”
手下将脑袋垂得很低,落膝跪在雨里,沉声道:“殿下,梁畲死了,死在刺史府,凶手不知所踪。”
赵勉阖紧双目,咬牙切齿道:“那些银钱的藏身处还未找全,你与孤讲他死了?”
手下:“听说梁畲的夫人目睹了梁畲被杀害,已血书一封递去衙门,说是要上报朝廷。”
………上报朝廷,"赵勉喃喃道:“不,眼下不能叫父皇知晓此事!”“废物!愣着做什么!"他不顾仪态蜇进雨里,攥紧手下的衣领,厉声喊道:“还不快将那封血书拦下来!”
手下忙从怀里掏出血书,双手呈与他,“属下早已拦下。”赵勉喘着粗气,接过血书垂目扫量,几响将血书狠狠踩进雨水里。薛砚明在一旁骇及,绷紧下颌在心内来回思量,见赵勉发怒,眼珠一转忙喊道:“殿下!血书不打紧!当务之急是要往衙门去,切莫叫衙门把消息送去汴京啊!”
“对!子潜,你说得对!"此话宛若当头一棒,将赵勉砸醒,他忙旋身回廊,满心满眼带着一丝侥幸,“孤回房换件衣裳,子潜,安排下去,孤要去衙门一趟!”
可这样的侥幸,又怎会如此幸运地降临在他身上呢?血书早已被调换,在这个吊诡的夜里,悄无声息跟随一匹快马往汴京的方向去。
十日过去,尚未天光大亮,血书落进驿站,驿站官员见其大骇,顾不得许多,忙摸了官袍套在身上,并着昏暗晨色敲响了右掖门。可景佑帝近来益发病弱,时常伴着闷咳辗转难眠,听闻有要事禀报,德明说甚么也不愿叫醒景佑帝,只叫官员在上朝时禀告。来回踱步静候至辰时,甫进金銮殿,总算见景佑帝坐稳身形,官员忙持笏而出,掏出血书呈给德明,喊道:“陛下,臣今晨收到这封血书,不敢耽搁,忙赶往宫.………”
因着上头有血,德明暂未递给景佑帝,只兀自先扫量,窥清其内容忙转背跪下,惊呼道:“陛下!燕州刺史被人杀害家中!此血书,是刺史夫人的血状啊!”
景佑帝蓦然掀开一双眼,凝眉重复道:“燕州刺史被人杀害……梁畲死了?”底下官员互相睇眼,有心眼转得快些的,近乎一瞬便思及三皇子赵勉。梁畲卷入贪腐一案,陛下本就有意要他的性命,只是碍于户部的款项暂未追回,尚留他一命罢了。
赵勉揽了差事,尚未有任何折子呈给陛下,足以证明款项仍未追回。银子还没找着,梁畲却死了。
底下的官员不免将脑袋垂得更低,恨不能抽出魂魄飘出殿外,不愿沾上一丝震怒的龙气。
沉默几瞬,便听景佑帝道:“区区一个梁畲、燕州,屡次三番出岔子,朕养着你们这帮人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