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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日落起淅淅沥沥的雨,秋日的沁凉吹进廊下,吹起商月楹身前的薄纱披帛。
“快中秋了……“她套了件苕荣交领半袖在圆领底衫外头,赏着檐下的雨,摆摆首,连带着鬓后的流苏晃一晃,“欺,春桃,去与妈妈讲,给大家这月的月钱都往上加一加,中秋夜每个屋各赏两只酿螃蟹。”春桃牵唇笑一笑,只夸她对下人好,转背按她的吩咐去做,却又被唤停。“顺道与妈妈讲,差引泉套车,随我往鹤春楼去。“商月楹剪起一条胳膊去接淌落的雨滴。
“陆掌柜那也有酿螃蟹,我这会就想吃。”春桃“诶’了几声,脚步倏而变快。
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这样好的秋景,商月楹挑帘去瞧坊市的热闹,褪却夏日的燥热,便说那挡雨的油棚下,那些个摊贩脸上的笑都少了对热气的不耐,多了几分对凉爽舒坦的真心。
马车沉默停在鹤春楼门前,元澄套了新裁的鸦色圆领袍,笑嘻嘻弹几下剑穗,撑开油纸伞请商月楹先跨进楼里,复又拐了道去小巷栓马车。那陆掌柜许久不见她,又瞧她梳了妇人的发髻,一时没认出来,好半晌才拍一拍脑袋,欣欣笑道:“我讲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都督夫人!”商月楹′噗嗤'一笑,没好气嗔他,“陆掌柜要是愿意,继续叫我商小姐也行,这称呼从你嘴里讲出来,我听了都觉着怪异。”“那哪能坏了规矩!"陆掌柜摆摆手,请她吃一盏沏好的贡眉,“先前夫人替我手下的小子解围,这茶我请。”
闻声,商月楹四下张望,失笑道:“那位小哥怎的不在?”说的便是那位被冤枉刮坏云锦的少年郎。
陆掌柜屈臂交叠,倚在柜台后没个人形,“这几日天转凉,他染了病气,我叫他待家里歇息好了再来。”
商月楹了然点点下颌,复又笑道:“我过来一趟,可是专为你这后厨的酿螃蟹,陆掌柜不会叫我跑空罢?”
瞅一眼门外的淅淅沥沥,陆掌柜满不在乎撩起袖摆,当即从柜台后钻身而出,摆手往后厨去,“客气,夫人去楼上寻个座,今日便是下刀子,我也抓几只螃蟹来供你尝鲜!”
商月楹拢一拢披帛,立时往楼上去。
熟料今日出门没瞧黄历,方踏足二楼,便见窗边斜斜倚坐两道身影。商月楹没忍住在心内骂一声好烦。
便说那偏目瞧过来,吊了半侧眉笑笑的人,不是曹光的夫人又是何人?她与那戚家少夫人李氏,如今倒相处成了姐妹一般,连在这鹤春楼饮茶,都形影不离。
窥清她的脸,曹夫人掩帕痴痴笑一声,起身凑近了,熟稔去她的手,“都督夫人,好巧。”
商月楹回以一笑,不动声色抽开手,磨一磨红唇,搭腔道:“曹夫人好雅\\!J
曹夫人唇畔的笑僵一僵,眨几下眼,又将手收回身前,“可不是么,入秋了,外头总算没那么热,戚少夫人与我讲这鹤春楼的茶不错,我这便过来吃上一戈〃
晓得她二人难缠,商月楹不欲再周旋,只兀自寻了窗边另一方天地落座,吩咐元澄挡住身后的不怀好意。
伙计先上了她爱吃的点心,大约等了半炷香,几只酿螃蟹被摆上桌来。商月楹扯了唇边的笑,弯了眼眉,寻来腰圆锤敲一敲蟹壳,方要再咣当敲一声,却有更大的动静将她吓得脱落了手中的螃蟹。“报官,快去报官,死人啦一一!”
是一把陌生又尖锐的女嗓,从拐角巷子尽头传出来,和雨声交织在一处,还混杂了仓皇凌乱的脚步声。
元澄当即起身,将窗子推得更开,探了半边身子去瞧。…何事?“元澄重重拧紧两条眉,转背回身,见商月楹碾平了唇角的笑,肃着神情问他。
元澄忙答道:“只听清是个妇人在喊,具体发生了何事,要下去探一探才晓得。”
此处与巡捕屋离得近,不过几响,一队人马撑伞而来,扫量一圈,厉声问:“何人报官?”
那妇人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