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
林远舟眼也不抬,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也未说什么。徐可心不想承认,但她方才的行为,的确有些小心思在里面,但意外的,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僭越。
不知晓大人是真得不在意,还是无心同她计较,徐可心都愿接受。林远舟处理公务,她蜷缩在对方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然到了午后。
入了冬日,天色变短,两人方用过午膳,日头就彻底落了下来。不似前几日那般忙碌,对方今日好似格外悠闲,沐浴后,捧着一本书坐在她的床前,时不时翻阅。
徐可心倚着他的肩膀,见大人看得入神,她也微微低头,凑过去看书上的字,读了几句有关礼义廉耻的话,顿觉兴致缺缺,垂着眉眼,轻轻打着哈气。她抬头看身旁的男人,却见对方不知何时也在看她,四目对视,徐可心微微抿唇,问他这是什么书。
林远舟拿着手,另外一只手揽上她的后背,淡声道,“闲书。”“可心喜欢?"他问。
她从小被人管教,早就被迫读遍了各种闲书,谈不上喜欢与否,但真真切切不想再学礼仪规矩。
徐可心抬手,推开他手中的书,俯下身枕着他的腿,埋首在他怀里含糊地说了一声不喜欢。
见她浑身透着抗拒,林远舟撩起她鬓角的长发勾在耳后,抚着她的肩膀,也未再强求她。
她自小跟在宫中的姑姑身后学规矩,她们得了父亲的命令,总是对她极为严苛,稍有不对就会用戒尺拍打她的手心,一天下来,手心总是发麻肿胀,疼得快要失去知觉。
入了教坊司后,几个嬷嬷也同宫里的姑姑一样,不落责罚,克扣银两不让用膳几乎是常有的事情,她性子温顺,早就被磨平,倒也鲜少惹嬷嬷注意。有几个性子刚烈的小姐,受不了落差,不是想要逃跑,就是想要自尽,到最后鬼门关走一遭,活着的过了半月就彻底麻木了,死去的也免了一番折辱。她惦念着小妹,格外惜命,每日小心翼翼地过活,不敢违背嬷嬷的命令。她微微转过身,盯着男人的下巴,过了良久,才忍不住问,“妾身不喜学礼,大人……不介怀吗?”
少时林昭明成日里追在她身后,说她温柔体贴,很喜欢她,但自从他入了学堂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对她心生厌烦。一开始她去学堂寻林昭明,林昭明还很欢喜,但不知何时开始,这人愈发嫌恶她,躲着她,对她避之不及,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她少时的性情还未被磨平,受了冷落,心上终归不好受,跑去问林昭明,是不是她那里做得不好,惹他不快。
林昭明被问得不耐烦了,第一次对她冷脸,质问她为何鲜少读书,既不懂词赋,也不懂经文,成日里只知道纠缠他,没有半分主见。徐可心那时才知晓,林昭明嫌弃她才疏学浅,不曾读过几本书。她的确因为林昭明的话难过几日,寻了几本书想要研读,可没读几页,就被父亲命人扯去学琴学礼。
她的确读过几本书,可都是有关女子礼仪的,并非林昭明口中的经书典籍。她白日受人管教,没有半分自由,只有入夜才能读上几页,可无夫子教导她,她就算懂了些东西,但终归是皮毛,依旧受林昭明嫌恶,不及沈家小姐,甚至不如初入学堂的稚童。
他是少年英才,学什么都快,可她只是寻常女子,对方长大后,知晓她脑袋空空,同她疏远也情有可原。
她正想得入神时,忽得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徐可心霎时回神,看向男人,却见对方看着手中的书,语气没有起伏道,“喜好学礼与否是学者与入仕者应考虑之事,可心身为女子,只知闲趣行乐即可。”“为夫是当朝首辅,倒也不至于让可心心靠卖弄才情过活,若有兴致,再寻先生教导也不迟。”
“但不必纠结于此。”
他看着手中的手,漫不经心陈述,完全不在意她是否通晓经书,徐可心望着他的侧颜,沉默良久,复又转过身环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