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对她的管教很严苛。
蔡淑年轻的时候还在世深集团里工作,后来祝宥吟长大一些后她便从公司离开,去了祝申年为她开的画廊做主理人。她工作忙,但也经常督促祝宥吟练琴,安排她学习的课程。
祝宥吟也没有反抗的机会走上了他们安排好的路,考上了京大的艺术系。她高中的时候成绩优异,并不喜欢弹琵琶,更不想去艺考。明明有无数种可能,她可以去学商科、金融……因此九月开学,拿到艺术系的录取通知书背着琴盒进学校的时候,她都久久不愿意接受。周围的人对她祝福,感慨她是才女。毕竞京大是顶尖的名校,艺术系更是培养了无数优秀的艺术界人才。
唯有一个人,对她嘲讽。
刚开学没几天她独自去了趟璃院,坐在架子鼓前待了一下午后准备返回学校,一出门,就看见站在花园里浇水的李叙随。他可没有这闲心……
当他开口的时候,祝宥吟知道他就是在等自己。他问,“大学生活怎么样?”
他关掉水管,看了眼她身上的琴盒,“什么事都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有意思么?″
祝宥吟淡声开口,“听话不好吗。”
李叙随说,“你这样的听话,不过是委屈自己而已。”祝宥吟没再看他。
“直接和他们说你不喜欢、不想弹琵琶。有那么难吗,祝柚柚?”李叙随说完顿了一下,他峰回路转,倏地笑笑,“不过,还是恭喜你成为了大学生。”
祝宥吟闭了闭眼,扬起一个不深的笑容。
她最烦李叙随这种态度,他说得简单,是她不愿意吗?她觉得这个人又在讽刺自己。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她丢下一句话,离开了璃院。
开学一段时间后,她还是没有完全接受大学的生活模式,而且愈发的厌恶现在的一切,这种痛苦源于她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改变现状。于是她偷懒了几天没去练琴,和朋友玩到半夜,回到家,却正好碰上了坐在客厅的祝申年。
其实从小到大,祝申年很少有时间陪她,父女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密,但他对祝宥吟要求极高,祝宥吟要成为他心中理想的孩子、带出去能收获所有人夸赞的孩子。
因此必须完成他安排的事情、说的话,否则会换来一顿惩罚。从小时候的罚站、初中时的巴掌到高中的铁戒尺,祝申年在外人面前温良待人的形象全是假的,他暴力的倾向让祝宥吟不敢反抗。只要犯错后她只能一个人吃饭、面壁反思,连阿姨都不敢上前与她搭话……这些一次又一次的惩罚将她规训,变得听话。祝宥吟一直很怕他,特别是当她在青春期得知自己只是领养的孩子以后,更加害怕。恐惧来源于他无形的压迫,他处于在家里顶端的位置,仿佛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滚出这个家门。
她是很乖的孩子,可今夜,她触碰了祝申年的底线,毫无疑问,将受到惩诃。
她掀起袖子,主动站到了祝申年面前。
冰冷的戒尺还没落下,蔡淑就披着外套从后院过来,她本来已经休息了,可看到祝宥吟这幅模样,好像比祝申年还要生气。先一步拽着祝宥吟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冬日的气温很低,刺骨的风一直在咆哮。她听见蔡淑责备的语气,指着自己厉声道,“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祝宥吟整夜没睡,第二天又被祝申年关了禁闭。回学校,她收起一切玩心又开始认真练琴。与此同时,她对李叙随的讨厌也愈深,原因很简单,他总是一副淡然随性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叙随高中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一起研发产品,以高分考取了京大的数学系。他似乎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经常开着那些惹眼的车进出学校。冬季来临的时候也抱着雪板踏入万众瞩目的赛场。没人能管他,也没人会阻止他,他人生有顺遂的路。
李叙随很多时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祝宥吟不否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