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有很多人窃窃私语。吴裳故作镇静,但她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不知道在商业竞争中,总有人要成为垫脚石或是祭品,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但她内心心的自尊却是坍塌了的。当她走出星光大厦再回头看,那些她为之夜以继日拼搏的梦想,好像也轰然倒塌了。那天她没再跟林在堂说任何一句话,那以后的一个月她也没跟林在堂说任何一句话。
“想起来了吗?"吴裳又问他。
“从没忘记。“林在堂答。
“这笔钱你也要清算吗?"吴裳问。
“需要。”
林在堂当然记得,他在他能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好的条件:赔偿金、期权、大笔的分红。这些都是吴裳要的。她从来都只看重这些。吴裳压抑住了自己的叹息。
她转头看了片刻的雨。
她记得从前的下雨天,倘若雨不大,她是很喜欢淋雨的。海边的雨淅浙沥沥,海面上被打出很多细小的鱼鳞一样的波纹。雨落在她头上,很温柔。后来她渐渐不喜欢下雨天,因为海洲的雨天太多,导致她难过的时候总是撞到雨天。雨天就显得那样不吉利。
她从前就知道林在堂薄情。
是的,她知道。
她知道林在堂因为从小缺乏家庭的关爱,所以对家格外渴望。他在尽心尽力扮演一个丈夫、亲人的角色,把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爱好、关于生活的打算都献给这个“家”,这看起来无懈可击,但糟糕的是,它能轻易被其他东西取代。在林在堂心中,“家”是可以用来牺牲的。她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和成全之中,完完全全看清他的。他太过薄情了。像她一样。
在看雨的短暂时间里,她想起很多事。他们之间每一次选择,都绝对地忠于自我。所以从本质上来讲,她跟林在堂是同一种人。那么在她看到清单上的那几笔钱的时候,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呢?她早已看透了他们关系的本质、看透了他呀!后来吴裳一瞬间明白了,她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她觉得在过去这些年的纠缠之中,林在堂会对她有一些情谊,毕竟是她陪他走过了那些难熬的日子,熬过一次次动荡。然而他没有。商人没有情谊,只有利益。
“继续吗?"林在堂看了眼手表,他如今不戴假表了,真表也不戴,他戴上一块运动手表,随时监控心率,假装自己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虽然他觉得这生活已然没什么意思,日复一日,乏善可陈。“我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会议。“林在堂说:“我们最好快点。”吴裳将视线收回来,随手向后翻了几页,最终停留在这几页文件的最后一行:
“以上所有资产,我本人(林在堂)只需知情权,并不要求进行分配,本人同意离婚后以上所有固定资产、现金、投资理财等形式资产全部归属吴裳女士。”
“什么意思?“吴裳问他。
林在堂忍不住地摇摇头,嘲讽似地笑了声。他也转头看着外面的雨,但他没想起任何事。林在堂是擅长向前看的人,他心知此刻在他的心中,吴裳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没有刻意去回忆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放空了片刻,接着想起今天的确是还有很多事,他不想在这无用的谈判上再浪费任何时间了。
他目睹了吴裳对每一笔钱的锱铢必较、心有不甘,目睹了她对这张列表的震惊,他觉得这足够了,他不需要吴裳给他任何答案,他早就对答案心知肚明了“震惊吗?“林在堂问:“这时候你不该笑出来吗?得偿所愿了,只清算我,不清算你。”
吴裳没有说话。
她看到林在堂身上好像裹了一身霜,这情形她熟悉的,当年他跟孟若星分手的时候依稀也变成了这么冰冷的人。
她并没轻易开口,因为不知道这是否是林在堂的又一个把戏,但她心里想: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尚算一个人。
“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