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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海洲这个地方,将人的阶级划得这样清楚。你以为你乍见了一点真心,然而真心这个东西,真的转瞬即逝一文不名。人心,是唯一的变量。
她转身向外走,律师问她还要不要协商?她说:“那些人是面馆的老食客,我们没做好安全保障,我们认。哪怕倾家荡产,我们赔。八万就八万。”她觉得无法呼吸,一直走出阮春桂的家,站在外面自由的天地下,才得以喘息。在她身后发生着什么她不清楚,因为林在堂并没追出来。走进那条林荫小路,看到阴影里站着一个怯懦的女人。吴裳当然知道她是谁,她是从警察口中知道她真实的姓名的,她叫陈怜惜。陈怜惜不全然是好人,但也不全然是坏人,她是一个被生活操磨得没有人样的人。这样的人必须要为自己打算。
“你怎么来了?"吴裳问她。
“我…“陈怜惜的手在裤子上不自在地抹着,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我…我来找林总…″”
“你找他什么事?”
“那个赔偿…"陈怜惜说:“我…我也算帮了点忙…那个赔偿…我…“你也想要是吗?"吴裳轻声问。
陈怜惜点点头:“我,我…
“现在协商到八万了,你认可吗?"吴裳问。“我五万就行,五万就行。"陈怜惜说:“给我五万就行…”“认可8万是吗?"吴裳又问。
陈怜惜被吴裳问懵了。
吴裳耸耸肩,她心里知道,尽管陈怜惜目的不纯,但如果没有她,姆妈这一遭恐怕是挺不过的。现在事情真相大白,陈怜惜有功劳的。说实话,她对这个女人恨不起来。
“八万。“吴裳说:“你不用找林在堂,我同意赔偿给你。”“好的好的,我们母子…我会好好照顾…”吴裳打断她:“你儿子的事不归我管,你也不该跟我说会好好照顾你儿子的话。这些话我都不关心,我也不会干涉你会怎么花这笔钱。等赔偿款准备好,律师会联系你。”
“谢谢谢谢。"陈怜惜对吴裳作揖,吴裳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她已经不去想刚刚在阮春桂家里的事了,她开始在盘算手里的钱。吴裳就是这样,不为已经发生的事费神,专注于解决眼前的事。她是有40万的,母亲的面馆还有5万现金,她还缺11万。这时许姐姐叫她和宋景吃饭,吴裳因为钱的事意兴阑珊,许姐姐说:“有什么事也不能影响吃饭,再说了,面馆的事情解决了是好事,难道不该出来庆祝下吗?”
“那好吧。”
吴裳上了车,林在堂还没出来。她不想等他,也不想见他,开车走了。许姐姐约她去一家安静的酒吧。
2012年,随着旅游业发展,海洲像样的酒吧、咖啡店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民谣酒吧独树一帜,里面的歌手唱海洲民谣,也把流行歌曲改成海洲话。总之你坐在酒吧里,就好像回到码头上船来船往,渔民交谈着接船的那些年两杯酒下肚后,吴裳鼓起了勇气对许姐姐和宋景说:“我想借一点钱,当然,没有也没关系啊…"”
吴裳从前尽管拮据,但并不跟人借钱。她和姆妈都是那样的人:从不憧憬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钱少就省着花,没钱就不花。跟人张口借钱真的太难了吴裳说完这句就把手放在膝盖上,说:“我每个月发工资还一部分,三匹个月就还完。”
她发现,哪怕是跟好朋友借钱,也让她很难受。宋景立马说:“我有,我那钱也没什么用,我借你。”
“我也有。“许姐姐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吴裳啊,你努力了这么久,又要从头开始了。”
吴裳耸耸肩,撇撇嘴,心里难受却哭不出来。“你手机亮了。“宋景凑过去看:“林在堂。”“不接了吧。“吴裳将手机扣过去。
许姐姐走南闯北有阅历,人间事不知见过多少。吴裳靠着林在堂这棵大树,却开口跟她们借钱,这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嫌隙。她想安慰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