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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2 / 3)

为你好,你信吗?"她睁着眼睛,一字一顿道。“晏昭,这世上,有些事,我做不成,你也做不成。“那少女后退了几步,又隐没于黑暗之中,“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少,才能活得越长……你走吧,谢谢你的酒,也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中。晏昭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去几步,却又折返了回来。

“事有不成,然道却必成。"她轻声对着里头的人说道,“谁说你脚下的道不是道?不过有道无功罢了。道之一字,自在乡野,也可在朝堂。为心为用,则是道也。”

语毕,她便转身而去了。

这次,是彻底离开。

只是在她走后,黑暗中那隐约的轮廓微微动了一动。次日午时,西市刑场。

晏昭未作遮拦,挺直脊背站在人群中。

行刑时辰将近,焦家众人被推操着押上了刑台。焦训之手腕脚腕皆缠着锁链,她昂首走上,淡淡朝着台下扫了一眼,与晏昭目光相触时微微停顿,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紧接着,她便被压倒在了石台之上。

银亮的大刀倏然举起,刃尖上闪过一道冷光。那刽子手高喝一声,在台下众人目光中一刀劈下一一刀落下的瞬间,晏昭看见焦训之唇边嗪着一抹释然的笑意,仿佛终于挣脱了束缚她一生的枷锁。

鲜血喷溅而出,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晏昭站在原地,恍然间想起焦训之在习艺馆中作画的模样一-她最爱画山水,笔下的远山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似近似远。

不远处传来的哭喊声将晏昭拉回现实。

焦家剩余的人依次被拉上刑台。此后,还有李家与莲花观众人。有人哭嚎求饶,有人面如死灰,更有人破口大骂。鲜血逐渐汇成一股,顺着刑台的沟槽滴落,在台下晕开一朵朵暗红的涟漪。晏昭沉默着转身离去,却不小心撞上了人。那人带着兜帽,遮住了半张脸。

“抱歉。"她低声道。

“你你你……“被撞着的人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胡乱出声,“你别看我。这声音……

她微微挑眉,抬手拉住了那人的衣领:“何絮来?”“别叫我的名字!"她顿时急切地上前想要捂晏昭的嘴。“昨天不是说说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被人看见……"晏昭挑眉轻笑,故意逗她。

何絮来将她拉出人群,等走远了之后,这才将兜帽摘下。“我、我就是没见过斩首,来瞧个热闹。“她眼神发虚,躲闪着说道。晏昭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坐马车来的?丫鬟呢?"她低声问道,“赶紧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的,不是久留之地。”

何絮来将兜帽戴回,悻悻道:“知道了”

她最后看了那刑台一眼,便低着头离开了。直到目送何絮来上了马车,晏昭这才收回视线。她沿着长街,慢慢往回走去。

身后吹来的冷风里,似乎还卷着些血腥气。不知这一缕气味,又是从何人脖颈上溢出的呢?西市街头,三日后仍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刑台上残存的血渍逐渐变成了暗红色,路人莫敢侧目。

神仙药这一大案终于是事了人尽。

可是,随之牵扯出的风波却还尚未结束。

这日,右仆射晏惟在转日的大朝上主动向皇帝请辞。“臣晏惟,年迈体衰,心力已尽,恳请陛下准臣致仕归乡。”他的声音不大,却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叫整个朝堂都倏然一静。“爱卿何出此言?“皇帝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辨不出喜怒。晏惟躬身再拜:“臣近年常觉精神不济,恐误国事。况小女已然入仕,臣愿让贤路,归耕青州。”

殿内落针可闻。

不论是否是晏党,此刻众臣的心中都不免有些五味杂陈。“准奏。"良久,皇帝终于再次开口,“赐金百两,绢五十匹,以慰卿多年勤勉。”

“臣叩谢天恩。"晏惟于殿中跪拜叩首,“陛下龙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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