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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强挤出灿烂的笑,对男人说,对不起,对不起。随后像个逃兵似的,一溜烟儿跑走了。
回去后她靠在门上,总算能松口气。
朋友见状,就问这是怎么了,鸳鸯呢?
唐小姐连连摆手,说刚才撞到一个男人,都撒他裤子和鞋上了,而且他看起来很不好说话,我挺害怕的,撒腿就跑。朋友说,放心啦,你有保镖怕什么。
可是他好高,比我保镖高两个头,唐小姐一面说一面比划着。于是朋友推断,他肯定不是香港人,毕竞哪个香港人会在夏天穿西装和皮鞋,他的人字拖去哪了?
唐小姐清楚记得她十六岁那年,生日宴会结束后拆礼物,拆出一份特别漂亮的项链。她激动兴奋地几乎是一整夜没睡觉,第二天把认识的所有人问遍了,是你送的?是你吗?
结果一无所获。
有人猜疑,也可能是哪个你接触不到的人送的,比如你爸爸的朋友。她一想,确实,每次宴会都有不少集团老总和商人到场。她的生日也在为这些大佬们提供关系联络和人情交易。
之后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每次都有礼物。她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只是从没见过。
十七岁的生日宴会上,唐小姐穿一身镶钻曳地长裙,和香港的一群朋友们闲聊。
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谁给大小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们从小浸在有钱的圈子里,对各种奢侈品见怪不怪,但近些年,唐小姐的礼物实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一个个少爷小姐们,纷纷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唐小姐首先推理出他肯定是香港富豪,和爸爸一个年纪,说不定比爸爸都大,否则怎么会积累这么多财富。
孩子们纷纷点头,说有道理。
宴会进行一半,她余光瞥见一位黑色背影,转眼去看,那人身量高,身形挺拔比例极好,穿着收腰西装,背对她,在和管家说着什么。刘叔笑得很殷勤,收下男人给的东西。
男人要走,刘叔将人拦住,递过去一张卡片和碳素笔。他接了,低头在卡片上写匆匆几笔,还给刘叔便离开。
她结束了回忆。握着杯子仰头喝酒,才发现酒杯空了。orion先生看见,拿起酒瓶,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她人思绪还没彻底回归现实,看见杯里有酒,下意识就去喝,而一双手出现在视野中,一只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把她酒杯往远放。唐小姐顺着手臂往上看,看见傅程铭的脸,可惜模模糊糊,像是没对焦距。他见女孩子脸异常红,眼神迷离,对她轻声说,“不喝了,可以吗?再这样下去对心脏不好。”
心跳确实在加速。
唐柏菲眯着眼,想努力看清他的脸,可惜徒劳无果。但她能确定这就是傅程铭,她看着他五官轮廓,在想,这就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过去生命中的人,她每个阶段都有他的身影,从十岁出头还没懂事,到青春期,再到成人礼。
他留下不少蛛丝马迹,让她今天有迹可循。记忆中那些模糊的脸和声音,今天终于清晰了。她多年前和朋友们推测讨论的人,也在今天揭晓。
她四处问的人,其实就坐在她眼前。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她膝盖挨着他大腿,手腕上是他掌心的余温。她甚至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对着自己夸他,为什么要那样笑。
将近十二年,断续的事情平凑出完整的一条线,那条线来回贯穿于唐小姐的人生。
可能有人说才十二年,没什么好震惊的。
但十二年对她来说,已经是人生的多半了。唐小姐掌心托住脸颊,她思考,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感慨还是感叹?
她分析不出,可能自己阅历还是太浅薄了,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总之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刑亦合头也晕乎乎,眯着眼数这一桌,“一二三四五,我的天全喝完了,大小姐,你杯子里是最后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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