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何曾见过他这般咄咄逼人?
她低声回道:“那手串不过是因为他昨日比试略胜一筹,随手相赠罢了。”
略胜一筹?意思是,即便他们同中把数,他也不及薛召容优秀?
“随手相赠吗?”他不太信,低笑一声,笑得那么苦涩。
她向来不会撒谎,时下这番说辞,分明是欲盖弥彰。
“妹妹,有些话……”
“表哥,今日原是赏灯的开心日子,何必说这些?我行事自有分寸,你不必这般。若还想好好赏灯,有些话就莫要再说了。”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现在不想听。
他蹙眉凝视她,觉得她有些陌生,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轻叹一声,出了房间。
沈支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他生气了,可即便生气了又能如何?以他的性子,也绝不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从她及笄后媒人便陆续前来说亲,阮玲也曾当着众人面笑言她满心满眼都是表哥,连母亲都明里暗里试探过,可他却只是含笑听着,从未有过半分表示。
他待她再好,看起来也不过是如兄如父般的照拂,他只亲近她,却从不说逾矩的话,他心里好似有一把尺子,一把丈量他们之间距离的尺子。
就连前世她与薛召容定亲时,他也只道“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幸福?不相爱的婚姻如何将就”,却从未问过她的苦衷和委屈。
而他方才未说出口的那些话,想必也是像以往一样,提醒她莫要与旁的男子接触吧。
大伙儿准备好便向东街出发了。三个姑娘同乘一车,沈支言强打精神与江义沅、阮玲说笑,心头却似压着块石头,总觉得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江义沅最是敏锐,瞧出她神色不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妹妹今日怎么总是恹恹的,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说与姐姐听听。”
沈支言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般心绪不宁,只勉强笑道:“许是今儿个胃里不大爽利,精神头差了些,不碍事的。”
阮玲歪着头打量她:“姐姐近来确实有些不同。若身子不适定要请大夫瞧瞧。还有,我总觉得姐姐待薛二公子似乎格外不同,薛召容看姐姐的眼神也奇怪。”
提起薛二公子,江义沅歉然道:“妹妹,可是我让你去见他,给你惹了麻烦?”
“与他无关。”沈支言摇头,“也没有对他不同,只是觉得他有些特殊罢了。”
阮玲好奇:“哪里特殊?”
哪里特殊?她好像也说不出来,回道:“我说不上来,不过听他的意思,亲王府近来的处境确实艰难,急需联姻破局。上次我虽替姐姐挡了一时,却也挡不了一世。若姐姐实在不愿,不如寻个机会与他商议,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薛召容此人面冷心热,能力不俗,或许能想出两全之策。”
“我虽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但听兄长提起过其中牵扯,若是亲王府真的有个闪失,于我们几家也不是好事。”
江义沅长叹一声:“那日我与父亲深谈过,父亲的意思是暂且拖着,看看可有转圜余地。他已向薛亲王表明我不愿嫁的心思,听薛亲王的意思,似乎也在另寻合适的人家。”
可放眼朝中,能与亲王府门当户对的,又有适合女子出嫁的,除了太傅府、将军府,便只剩尚书府了。其余小官家的姑娘,即便结亲也于事无补。
阮玲悄悄打量着沈支言的神色,轻声道:“其实薛二公子品性端方,若是有缘,未尝不可一试。”
她这话分明是说给沈支言听的,因为她总觉得这二人互看对方的眼神有点躲躲闪闪,又有点暧昧不清。
沈支言没有接话,心绪纷乱。若要保全亲王府与他们这些世家,非得另寻出路不可。这些日子她已凭着前世记忆,将紧要关节一一梳理,只待寻个合适时机与父兄商议破局之法。
江义沅瞧着妹妹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