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你坐下来陪我可好?”
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眸中满是期待。沈支安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我还有公务在身,实在不便久留。你且先用些点心,待我忙完再来瞧你。”
阮苓虽满心不舍,却也知晓分寸,只得松开手,甜甜道:“那二哥哥可要说话算话。”
沈支安与沈支言出了西厢房,他瞧着妹妹忧愁的面容,终是忍不住道:“妹妹,你如今已到议亲之年,二哥有几句话要嘱咐。二哥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素来由不得自己,但二哥还是盼着,你能寻个两情相悦的良人。记住,在婚事上莫要迁就,但凡是你中意的,二哥定当全力相助。”
这番话他说得温和,却字字千钧。这个自幼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他最怕的莫过于她所托非人。
沈支言闻言浅笑,眼底漾着暖意:“二哥放心,妹妹自有主张。”
从西厢房到后园不过短短一段路,沈支言却走得心绪纷乱。步履间,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
那个曾与她同衾共枕过的夫君,那个最终与她共赴刑场的夫君,她知晓他在亲王府二十余载的如履薄冰,亦明白他步步为营的不得已。
思及此,心头便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似是怜惜,又似掺杂着别的什么情愫,教人分辨不清。
转过回廊,但见后园柳荫下立着一道清隽身影。新抽的柳条随风轻曳,嫩绿枝叶间漏下细碎天光,正落在那人月白的衣袂上。
他负手而立,风过处,发带轻扬,整个人如嵌在这满园春色里的一幅工笔,清贵得教人移不开眼。
她不由驻足,恍然间竟分不清是梦是真。重生以来,每每见他,总觉如坠云雾。
檐角风铃轻响,薛召容循声回首。四目相对时,恰似春江潮水漫过堤岸,无声却汹涌。
他缓步而来,衣袂拂过青石小径,在离她三步之遥处停住。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口脂盒子,递到她面前,清声道:“昨日你送我手串,今日这个送给你。”
今日连句“沈姑娘”也未叫。
淡粉色的口脂盒子,上头描着桃花纹样,看起来清新又别致。此刻被他捧在掌心,偏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这般桃花口脂近来在京城闺秀中风靡,前几日她才与阮苓一同采买了几盒。膏体细腻滋润,确是极好用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薛召容竟会以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作回礼。
这情形忽地勾起前尘往事。
那时他们新婚第二日,她往隔壁院子里搬迁,他倚在门框边,面色沉郁地看着她与下人们将她从娘家带来的物件,一件件往偏院拾掇。
她的妆奁不慎跌落时,一盒口脂骨碌碌滚到他靴边。盒盖掀开,里面的口脂已经见底。这是她惯用的口脂,因着她唇瓣敏感,素来只认准城东那家老字号。成亲前后诸事繁杂,竟忘了添置新的。
他盯了那盒口脂片刻,俯身拾起,递还给她。
“当真要搬?”他开口问她,声音压得极低。
她接过盒子时,指尖不慎擦过他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嗯。”她应了一声,继续收拾东西。
他们洞房那夜就说定了,往后他们分居而住,互不打扰,便是他日后要纳妾,她也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那日偏院的动静一直持续到黄昏,正房却始终静得出奇。直到半月后,老管家捧着个锦盒过来,说是薛召容让送来的。
她揭开盒盖时,一脉桃花香幽幽浮起,竟是与她惯用的一模一样的口脂。
他竟然给她买了口脂,她满是惊讶。
大概又过了三两日,晨光熹微中,她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书,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她抬眼望去,只见薛召容正立在月洞门下,青衫被晨露浸得微湿,似是已站了许久。
四目相对间,谁都没有出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