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上限。等天亮后,二人才回到车上小憩。
将睡前的梦迷迷蒙蒙,叫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的目光明明落在车前玻璃窗,耳边却响起钢管敲击头骨、落在地面的声音,视野中闪过翠子深红到五官模糊的脸。
舒缓的乐声响起,带着粉末质感的焚香冲淡血腥气,是电话,翠子的来电。
“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
翠子说话总是很直接,像给人从头浇上一整桶水。
杰看了眼睡着的夜蛾正道,独自下车,靠在车边思索要怎么回答。
不,他想,也不用思考。
既然已经把怪异之处暴露在翠子眼前,那不管他说什么,翠子都能大致推理出真相,她打电话只是在验证猜想。
他不小心接通电话后,哪怕挂断也是一种肯定。
“回来再告诉你。”他说。
“真的?你到现在还没给我讲你能看见什么东西呢。”
“真的。”
眼睛快要困得睁不开,杰想挂断电话,免得翠子又缠着他不停地问。但想到她昨天才被打成那样……算了,听听她的鬼话吧。
“好吧,”翠子说,“回来前记得去东急百货店看看,万一蜘蛛侠的宣传册还有剩呢?帮我……”
“嘀。”他挂掉电话。
“什么嘛,明明在外面表现得很有礼貌。”
卧室里,翠子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整条脊椎都没有力气。她像是瘫痪一样不想动弹,明明所有伤口都已经莫名消失。
这种感觉叫忧郁,她想,上一次这样难受,还是听见裕美确定要结婚时。
而这一次的原因,似乎是脑子里的东西出了问题?
在她建构的想法里,她以为她想对裕美好,是因为裕美对她过于好、且最好。按照某种非等价交换和大到小排列原则,她就该对裕美好。
但照这个原则,杰不是还救了她吗?救命之恩显然也是“过于好”的事吧?甚至好过裕美?
不,裕美才是最重要的。
矛盾的想法在脑内碰撞,照她之前的道理,现在该是杰更重要,但她不想那么认为。
区区救命之恩!
翠子想,等之后随便做点什么,想办法糊弄过去就好啦!裕美才是最好的!
飞快把忧愁抛之脑后,翠子打开手机。裕美给她发了长野县的风景,说她周一到周二就能回家。翠子回信表示知道,末尾加串字符“ouo”。
接着,她爬下床,出门来到走廊,到杰的房门前。夏油家二楼的卧房,只有面对面的两间,分别属于姐弟二人。
她旋转门把手,发现竟然没上锁。
她决定,就在杰的房间蹲他,免得他偷偷回家,又偷偷避开她,像小时候那样糊弄过去,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那可是超能力!什么召唤怪物、血肉复生,谁不好奇呢?
推门而入。
杰的房间是沉淀过的木头色调,灯光偏暖黄带着墨水香气。他把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床铺平整,床单都紧实地掖在垫子下,书桌上有几个收纳架,内里摆放井井有序。
坐到书桌前,桌面深处有个九宫格实木架,里面挂着从淡青至釉黑的耳扩或耳钉,桌面靠外放着写到一半的毛笔字,中央还有一册《正法念处经》,看着有点新,没翻过几次。
为打发时间,她拿起书翻开,全篇都是古文佛理,多少有点难读,她只勉强看过第一章就越看越困,脑子里浆糊成团。
什么欲为不善,是不可爱,非是可乐,非是可意……雪豹不善,但可爱,还有海豹、海豹宝宝、海绵宝宝、派大星……
等夏油杰回到房间,翠子正抱着书打瞌睡。她皮肤白净,没有一丝血痕,健康完整,让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翠子,”杰走到她身边,指节叩响桌面,见她就要醒来,他问,“你是不相信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