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宛若怒火。“好了,万事俱备,出发。“赵玄山笑着推开了门。仪仗队从子祭坛的大殿中踏出,阮棉行于最前方,她戴着面具、手持长戟,充当圣女的代行者,其他四人分列她两侧,举着绘制了九州图景的旌旗。旌旗蔽日,旗面是横着的,每一面都有九丈长,由来及九州的绣工共同缝制。
从冀州伊始,再到扬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荆州、梁州、雍州一-九州的壮丽图景,都在同一张九丈长的旌旗上展开。一州一丈,是绣工们选取的最令本州骄傲的美景。每一面旌旗都不一样,天行宗持旗者有四人,便共示三十六景,由他们手中灵流撑起,游龙般舒展躯体,随风而动。一里长的祈道旁站满了荆州的百姓,还有从其他八州来观礼的行客,他们手中持着杨柳,充满希冀地望向仪仗队。
气氛并不冷肃,而是十分活跃,这是为九州祈福的仪式,他们作为九州生灵的一员,有欢欣鼓舞的权利。
“咚一一咚一一咚一一”
乐鼓敲响,云梦宗的修士们在仪仗队两侧的空中飞行,奏起恢弘壮烈的乐曲。
人群兴奋起来,杨柳被沾着水挥洒,有人打着节拍跳起民间的祈神舞,有的吹着口哨,有的在叫天行宗的名字,希望仪仗队离他们近一点,让他们把那珍贵而美丽的旌旗看得更清楚。
热烈的气氛也将阮棉感染,令她面具下的目光闪烁,想要看一看更多盛景。可担任了陌生的职责,又害得楚玉棠缺席,心虚和愧疚让她身体僵硬,无法放松。
忽然,几片花瓣从漫天飞扬的柳絮中飘过,令阮棉倏然瞪大了眼。一只手握在了她的手背上。
“别怕。”
少年带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在。”
阮棉红了眼眶。
半透明的分魂只有她能看得到,他的温度,也只有她知道。可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从青州的城楼上,可以看到黄海上的日出。”“海的尽头,天光连成一片,那便是青州的第一景。”少年含着微微磁性的动听嗓音如风一般轻吻着她的耳垂。“从冀州的太行山顶,可以俯瞰太岳、王屋的连绵山脊,那便是冀州最傲人之处。”
“从扬州的水面泛舟而过,能见江枫渔火,千灯闪烁,这是扬州的晚歌。三十六丈红尘,他一丈一丈,耐心地讲给她听。这是九州的灿漫河山。
也是他愿她享受的无限风光。
当他的笑声再度响起,她已不知不觉穿越了茫茫人海,被他带着走到主祭坛之上。
“师姐,把身体交给我吧。"他的另一只手也覆上她的手背,“戟舞繁复,今后我再教你。眼下,便先由我代劳。”阮棉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她缓缓闭眼,灵魂便完全沉入融融的炉火之中,握着画戟的五指收紧,不再由她掌控。
她的身躯仿佛在另一个人紧密无间的拥抱下动了起来。主祭坛之下,众人惊叹地看着戴着面具的“圣女"舞动起长戟。并不是柔软的姿态,而是分外凌厉有力,肃穆庄严,能将邪祟宵小尽数震慑。
黑灰色的“混沌珠”从祭坛的地面上浮起,宛若从九州大地上渗出的浊气,它们四处飞舞,叫嚣不休,以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击向祭坛中人。而被围攻的圣女动作从容,长戟回勾便斩开一片邪祟,转身突刺便击落无数邪魔,赏心悦目的动作间透出连绵一片的玄意,攻击之间,她步步踏入高空,衣袂于大风中翻飞,如神明持戟怒目,威势庄严。“铮一一”
烈火呼啸着燃起,画戟在最后一击中被从高空中掷出,蜂鸣着在长风中拖出一道凌厉的火线,直往一里外子祭坛中央的倒悬鼎而去!几息后,轰然巨响震彻众人心间,污鼎碎裂,焚于烈火。至此,邪魔尽散,神明赐福,九州归宁,天下太平!欢呼声从人群中爆发,为这一场完满的观礼,云梦宗的修士奏起更欢庆的乐声,以祝大典的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