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夫“欺"了一声,马车渐渐停下。
清枝仔细辨听,果然有一阵小狗的鸣鸣声。她赶忙跳下马车,朝车轮处一看,便看见布庄娘子家的小黄狗正往自己脚边凑。
清枝将小黄狗抱在了怀里,摸着它的头,轻声问道,“你怎么跟来了?”小黄舔了舔清枝的手以作回应。
跟了这许久,小黄早累得直吐舌头。
此刻被清枝搂在怀里,不过三两下的抚弄,便蜷成个毛团儿,肚皮一起一伏地睡熟了。
清枝低头瞧着熟睡的小黄,指尖轻轻抚过它柔软的耳尖。小黄下意识地蹭了蹭清枝的手腕,便又安心地睡了过去。清枝觉得,这小东西一起一伏的温热呼吸,竞让这条陌生的小路,也变得没那么难走了。
午时,张钺将马车停在了一处破庙外。
他翻身下车,目光如刃般扫过四周。
只见破庙的木门歪斜,蛛网密布,石阶缝隙里野草蔓生,四周空旷冷清,连鸟啼声都显得格外远。
“便是此处了。”
张钺回身,一把掀开车帘,将徐闻铮扶了下来,低声说道,“按你的要求找的地儿。百步之外就是信江,视野开阔,连只猫都藏不住。”张钺将徐闻铮扶进寺庙,让他靠着柱子坐下。正午的烈日从残破的屋顶倾泻而下,在布满灰尘的供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褪了色的神像半张脸沐在刺目的阳光里,另半张脸则隐在了阴影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一阵风穿过歪斜的窗棂,带进来的不是清凉,而是一股裹挟着枯草腐味的热流。
张钺一把扯下黑布罩子。
强光刺眼,徐闻铮皱眉闭目,缓了片刻才重新睁眼。紧接着,张钺拿掉徐闻铮嘴里的棉布团子,将水喂进他嘴里。“我在沿途设有标记,天珺卫循迹而来,至多一刻钟。”张钺抱臂靠在徐闻铮的身侧坐下,开始闭目养神。片刻后,一道影子从佛台后面转出,正缓慢地朝这边靠近,直至落在了张钺的脸上。
“好久不见,张隐执。”
那道嗓音穿过耳膜的瞬间,张钺后颈寒毛陡立。他面上不显,朝着来人行了一礼,“卑职见过沈大人。”来人正是沈全方。
张钺暗忖,果然如徐闻铮所料,这厮亲自来了。上次在落山岭的凉亭,他们刚匆匆见过一面。沈全方上前,虚扶了一把张钺。
“未曾想,竟是沈大人亲至。”
沈全方的视线落在徐闻铮身上一瞬,“客船之事,张隐执九死一生,圣上念你忠心,特派我来善后。”
张钺猛地后退一步,对着京都的方向再行一礼,“谢圣上体恤。”张钺还未起身,肩上忽地落下一只手,冰凉的触感直直压着他的臂膀上。看着虽是安抚,却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道,将张钺压得直不起身来。沈全方的手指缓缓滑向张钺的脖颈,如一条冰冷的蛇贴着一般,让张钺拼尽全力才克制住躲开的那股冲动。
随后他的手指又攀上张钺的的下颌,轻轻一抬,迫使张钺和他对视。嘴角含笑,却透着一股湿冷,“此人交由本督处置,如何?”张钺面不改色,“全凭沈大人处置。”
沈全方唇角掠过一丝笑纹。他的掌心心在张钺肩上又多施了三分力,才堪堪松了手。
徐闻铮气定神闲,如唠家常一般问道,“不知沈大人可愿与我单独一叙?”沈全方眼神骤然锐利,“本官与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旧可叙?”“见不得人倒不至于。“徐闻铮轻笑,“只是想起一件我儿时在宫中发生的旧事。”
“我在门外等候,随时听沈大人差遣。"不等沈全芳再度推辞,张钺恭敬地退到了寺庙前堂。
沈全方在徐闻铮面前缓缓蹲下身,眼神里明明透着慈爱,却让人感到潮湿,黏腻,令人极为不适。
“说起来,小侯爷还是咱家看着长大的。”沈全方眯眼瞧着徐闻铮,世上知他是阉人的仅三人,徐闻铮便是其一。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