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需每日涂药,能否让我给他涂了药再走?”
“给我吧,我会找驿丞安排妥帖。”
清枝点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递给何捕头,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刚行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她取下腰间的水壶,“这水能送进去吗?小侯爷今日水喝得极少……”
见何捕头脸色沉肃,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何捕头见清枝神色惶然,终是不忍,温声解释道,“驿站重地,若有差池,他们亦难辞其咎,为了以防万一,外食一律不得进入,所以这水我不能替你带进去。”
清枝的手落回原处,不再强求,和何捕头道了别,就近寻了一家客栈落脚,要了间清净的客房暂歇。
这间屋子不大,但好在能看见驿站的大门。
不远处的山寺,钟声响起,浑浑荡荡。暮色垂落,月亮自东南方升起。
清枝椅窗而坐,望着街道上渐起的灯火,似乎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清枝回头,声音清淡如茶。
门轴轻响,一方杉木托盘便徐徐出现。托盘上,素色瓷碗里盛着一碗粟米粥,配着两碟时令小菜。一碟清炒黄瓜,一碟木耳山药。
紧接着,一个总角小二也露了脸,身量只比桌子高出一尺。
“姐姐,这是今晚给您备的菜。”
说着小二将托盘放在桌上。
清枝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节庆?街上这般热闹。”
“这是我们桐城的夜市。”小二一边摆放碟碗,一边回道,“自打我记事起,一到晚上,街上便是这般喧闹,姐姐若有兴致,可以下楼去瞧瞧。”
他见清枝眼里闪过好奇,也起了介绍的兴致。
于是抱着托盘,稚声稚气地说道,“你可以去东巷尝尝张婆子的酒酿圆子,用的是我们本地的槐花香蜜,西街有个手艺人,单用一只鼠须笔,便能将人描得灵动至极。”
……
檐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空气里的鱼腥味淡了几分。
忽然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几个孩童举着糖人从清枝眼前追逐而过。
桐城的夜市沿着江岸延伸,街道上临设的摊位上有炊饼,鱼鲜,竹编器具,山货,茶叶等。酒肆茶房悬挂着灯笼,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她停在一个摊位前,指着摊上的吃食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摊主正忙着,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清瘦的小姑娘,热情地回应道,“这是签菜,姑娘要来点吗?”
清枝挑了几样小菜,给了十五文钱,接过摊主递来的竹筒,拿出一根肚丝签,咬了一口。
牛肚切丝与笋片穿在一起,一口咬下去,肚丝弹牙,笋片吸满了汤汁,汤汁里竟藏着一缕深山独有的清香,似是松菌混着不知名的草菇,鲜味至极。
清枝在夜市中转了几个摊子,折返回客栈时,手里拿着一条青绿色,两端绣着回字暗纹的发带。
不觉间,夜便深了。
窗外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更显得这夜寂静清寥。
今晚不能守着小侯爷,清枝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似乎习惯了他身上那股清冽中混着草药的香气和苦涩气息。
客栈的床塌很舒服,薄薄的棉被盖在身上,清枝感觉温软无比,可就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索性披衣而起,倚坐在窗边,单手托着腮,看着驿站昏黄的两盏灯笼在夜色中洇开一团暖色。
不知小侯爷此时可还安好?
夏夜的马棚,热气裹着草料发酵的酸臭气息萦绕在徐闻铮的鼻尖,熏臭无比。他靠着斑驳的土墙,身边是蚊虫的嗡叫。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枯坐到天明时,马棚外夜色忽地一沉,一身穿鸦青夜行衣,带着玄铁面罩的男子突然出现。
他并未出声,只将一枚乌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