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你!”
曼罗深感无力,真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缓缓收了手,妇人还算有些良心,从怀里摸出三个铜板放在曼罗手心,嘀嘀咕咕走了。
曼罗收紧手心,铜板的棱角珞得她手掌生疼。钱难挣,屎难吃,仇难报。
北风吹过巷角,曼罗捏着三枚铜板往外走,不远处便是码头,她随意一扫,便见其中一人单手抗着麻袋,随着那些工人一起往返在码头和货船之间。曼罗不语,也不走,就站在街边,仍由冷风拂面。钟离雪抗完货物,结了三十文工钱,转身便见不远处那道黑色身影,他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挡了挡她的视线。
曼罗便也不看他,转身走了,钟离雪怔愣了片刻,左手紧紧握成拳头,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在冷风中站了片刻,才迈步走出码头,融进人来人往的街道里,路过高门大户时,他竞生起了夜袭的念头来。
转进巷子,钟离雪脚步顿了顿,曼罗转回身,伸出手,张开手心,里面躺着三枚铜板,她道:“钱真难挣。”
钟离雪愣愣地看着她,眼眶微热,大步上前,一手搂住她紧紧抱住,“我明日便去接江湖的悬赏令。”
曼罗不语,只垂着头,将他手里的三十文也抠了出来,难得叹了口气,“只能住大通铺了。”
钟离雪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无事,我替你们守夜。”曾经叱咤风云的两人,如今竞落魄到为一文钱而忧愁叹气。“我们还是太善良了。"钟离雪忽然道。
“嗯?”
“待晚间,我自有办法。”
他决定先去那些高门大户家里'借'些银两来。他就是跟她在一起太久了,受了她的影响,从前的他,杀人越货,哪样没做过,′借'些钱财而已,比之从前太过轻易了。曼罗仰头看他,“你莫要像我娘一样。”
钟离雪疑惑,“嗯?岳母怎么了?”
曼罗扭开头,却见外面街道上驶过一辆马车,马车车帘掀起,里面坐着的人……似乎是崔子曦?
曼罗挣开钟离雪,走到街口,马车驶过,当真是崔子曦,她身后坐着一位冷着脸的妇人,看脸型,似有七八分像。
崔子曦也看见他们了,她抿了抿唇,却并未与他们说话,看过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只模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娘,我只去舅舅家借宿一宿便回数枝雪了。”
“随你。"冷淡嗓音传来。
曼罗哑然,竞然是她娘。
钟离雪站在她身后,二人看着远去的马车,“从前在孤鸣山时曾听闻北宗夫妇不合,内情竟是如此荒诞。”
偷偷摸摸模仿亲哥音容笑貌、武功路数,更是联合外人杀害亲哥,夺娶嫂子。要不说崔千绝能与钟离浩玩到一处去呢,都一样的心心肠歹毒,心狠手辣。就是可怜了这崔夫人,本与心上人喜结连理,谁知却害得他尸骨无存,自己也遭了天大的欺骗。
马车转过街道再看不见人影,曼罗和钟离雪也转身回了客栈。客栈掌柜见得他们回来,急忙上前讨罪,还奉上一个木箱,“原先不知几位贵客与崔刺史家关系匪浅,店内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贵客见谅。”“这箱子乃崔夫人留下的,道是谢过两位对她女儿的一番照拂。“掌柜将箱子推过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纹:“两位贵客的房钱,老朽斗胆都给免了。您二位只管安心住下,想住到什么时候都成。”曼罗和钟离雪对视一眼,上前抱走木箱。
别人送都送了,不要白不要。
二人回了屋子,打开木箱,果然是一箱子银两,粗粗估算约有五百两左右。钟离雪拿起一个银元宝颠了颠,“这回不用去高门大户'借钱'了。”曼罗看他一眼,无情戳破:“你还当真要去做贼。”钟离雪在凳子上坐下,“我只道是去′借',待有钱了又给他们送回,哪里算得是贼了。”
曼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