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坐下,自怀里摸出火折子,牙齿一咬拔开盖子,吹了吹,一般微弱火光亮起,在昏暗的寒潭里亮如天光。他将火折子放置一旁,单手艰难地将曼罗抱起,俯身吻住她的唇,渡了些气体过去。
重复渡了三次气后,曼罗剧烈一咳,吐出些水来,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上方那略带沧桑的容颜。
钟离雪垂眸回视,片刻,他将她放在他腿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俯身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却未发觉自己的唇色已然开始发黑。崔子曦躺了片刻,自己吐了些水出来,艰难地翻身坐起,抬眼便见那一对璧人紧紧抱在一起。
她抿了抿唇,心间酸涩难忍,转开眼不再看,却又倏然顿住,猛地转回了头,惊道:“九公子!你……你怎么了?”钟离雪迟缓了片刻,才抬眼看她,“我如何?”曼罗回神,飞快将他推开。
她都忘了,方才在水里他们二人相濡以沫、口舌相接,她身体里的毒自是会过渡到他身上。
钟离雪不解,却见曼罗忽地运起一掌,往他胸口膻中穴推去,他动也不动,定定地看着她,才发觉她鬓边竟已有白发。钟离雪惊得欲往前伸手,曼罗喝道:“莫动!”他停住手,翻转掌心,才发觉已然黑紫一片。姬家解毒,向来剑走偏锋,尤擅以毒攻毒之法,曼罗正是用体内去剧毒攻击已蔓延到他经脉上的毒气,钟离雪体内顿时气血翻滚,紧咬牙根忍着。他复又抬眸,以眼替手,细细地巡视过她身体每一寸。只短短十几天未见而已,她竟已生白发,唇色深黑,下巴处一条深黑的印迹像条线一般蔓延而下,径直没入她锁骨之下的衣服里,那按在他胸前的手指指甲深黑尖利,似中了剧毒。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将浮毒逼至他的喉咙,钟离雪侧身吐出一口浓血,待擦净污血后,他的唇色便恢复如常,手掌的黑印也全数消散。
钟离雪反应回来,一把抓住她欲收回的手,“你为何……”曼罗手腕翻转别开他的手,平静叙述道:“北宗镇宗宝刀乃是蚩尤宝刀,我所练武功也是蚩尤之功,但凡我与那老贼对上,必讨不得好处,因此练了五毒神功。”
钟离雪深深皱眉,“这等邪功,你练它作甚?”曼罗平静地看着他,“我要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须急于一时?”“他已取得真元之力,为时已晚了。”
钟离雪顿时哑口无言,抿了抿嘴唇,无力握拳。钟离浩已得神功之力,那些跟来的江湖之士尽数真气爆体而亡,他便是当今天下武功第一高之人了。
钟离雪道:“正因如今他身负归元神功,即便你将五毒邪功练至巅峰,与之相抗亦如蛙蟀撼树,非但难有胜算,反倒枉送性命…”曼罗诡异一笑,她如今少有情绪,这一笑无端增了些森森鬼气,“那可未必。”
钟离雪愣了,“你有办法?”
曼罗伸出五指,漆黑尖利的指甲上还沾着此前蕴藏的五毒,幽幽道:“钟离浩那老贼既能吞噬他人功力化为己用,那若是……进入他体内的,并非内功,而是五毒呢?”
钟离雪倏地看向她的指甲,曼罗阴阴一笑,“五毒功一旦离了修炼者的宿体,便是沾之既亡的剧毒,我不信他能撑得过五毒攻心。”钟离雪想起方才不过是与她口舌相接,他都能中毒,更何谈被吸到丹田之内。
“可那样一一"钟离雪猛地握住她的肩膀,“你岂不是会……“他嘴唇颤动,近迟说不出那个字眼。
曼罗平淡无畏,“既能杀得了他,死有何惧?”钟离雪握着她肩膀的手指倏地一紧,可他也别无他法。只恨苍天无眼,教坏人频繁得势;
只恨世道不公,鼠辈嚣张横行。
漆黑的暗河岸边一片死寂,生与死的压抑像无形的大手紧紧压下,教人难以喘息。
“我们要不运功调息一番,再找找出路呢?"崔子曦忽然插话。曼罗顿时反应回来此地还有他人,她一言不发拂开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