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几人都是旱地鸭,甚少乘船,刚开始还算新鲜,出了夷陵后峡谷曲折,滩多水急,大伙便开始晕船了。奚容芷晕得最厉害,自上了船就面色苍白,连晚膳都吃不下就躺下了。霜降她们也不打扰她,各自勉强填了肚子便都晕晕乎乎回了房间。待到半夜,舱门被轻轻一声拉开,奚容芷猛地醒来,却不出声,安静闭着眼。
少倾,床边微微一陷,有人坐了下来。
奚容芷暗中分辨来人气息,不似霜降,也不是这几天一同行走的任何一人,她手指微微攥紧,到底是谁?
便是这时,一股浅淡的寒霜气息拂来,温凉的手指触了触她的额头。奚容芷一个打滚翻到最里面,抬头看去,果然是他。即便夜色深浓,屋里光线暗淡,但她心里就是浮现出果然是他的肯定来。一束火光倏地亮起,来人将屋内蜡烛点燃,而后回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瞧了瞧她的脸色。
奚容芷也不说话,仰头盯着他看。
钟离雪视线下滑,而后挪开,从怀里摸出那个瓷白小瓶,递过去。自己的东西当然不陌生,奚容芷伸手去接,顺口道:“这是解毒的,晕船不管用。”
听得她这话,他反手又收了回来,叫她扑了个空,奚容芷瞪大了眼,“我的东西,还给我!”
钟离雪没还,收好后回身端起方才进来时放下米粥,递过去,“一天没吃饭,不饿么?”
午时刚到夷陵就被催上船,而后紧接着便开始晕船,胃口全无,晚膳更是吃不下,过了这大半夜,饿是确实饿了,就是他不来,她也会起来寻些吃的垫垫肚子。
奚容芷从床上坐起,狐疑地伸手去接,碗边温热,也不知他从何地弄来的。“那你方才摸我额头是干什么?”
钟离雪没回,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奚容芷忙出声:“钟离雪!”墨色身影脚步一顿,缓慢侧身看她,一双黑眸在烛光的摇曳着晦暗不明。奚容芷抿唇,“钟离浩到底要你来干什么?跟我有关系么?”钟离雪转开视线,“问那么多做什么,吃完早些歇息。“话落,他转身便走了。
奚容芷看着关上的舱门,暗暗一叹,这回她又没赶他,走那么快做什么?肚子咕噜咕噜叫起,她捏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粥喂进嘴里,尝到肉羹,垂眸看去,嘴唇微微一抿。
万万想不到,会是他。
想过是惊雨,想过会是霜降,再不济也是赵小公子,毕竟她此行是为他娘亲救治。
可偏偏就是他,也只有他来。
一夜过去,船舶驶离急滩险湾,水流平缓后,众人也都缓和回来了一些。晨间云雾环绕着长江峡谷,两岸青翠,一声声啼鸣回荡,惊雨竖起耳朵,“什么东西在叫?”
赵云寄斜倚着食案,曲肘支颌,笑道:“猿。”“猿?“惊雨登时站了起来,出去两步又走回来,手一抄酒壶大步出去。江风猎猎,吹起他劲白衣摆,虽看不见两岸猿,但听猿声不止,望着高耸入云的奇峰险峻,忽而仰壶一灌,朗声高呼:“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崔子烈跟在他身后,抬手抓住丢来的酒壶,仰头一灌,振臂接上:“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缕晨光穿透云雾,直直落在两岸山峰,落在碧波滚滚的江面上。两人相视一笑,“痛快!”“快哉!”
赵云寄唇角抽了抽,起身出了船舱,霜降与奚容芷也跟着出去了。江面碧波荡漾,滚滚江风吹起姑娘们的裙裾,好似下一刻便要飞天而去。赵云寄负手而立,无语道:“此处并非是白帝城,你们念错诗句了。”惊雨和崔子烈头也不回,“要的是那个意境,管他何地!”“对,谁人来长江不念李白诗?这等豪情便是忍也忍不住的!”赵云寄耸肩,随他们了。
扭头见两位姑娘仰着头看向两岸高山,作为当地人,他忍不住出声:“巫峡共有十二座奇峰,据传是王母娘娘的十二位女儿的化身,故此,巫山也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