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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2 / 3)

哑口无言。这一番话仿佛用尽了她肺腑中最后一口气,她大张着口,急促而用力地喘|息几声。

沈不器心头一紧,忙起身查探她情况,手刚探到她身前,竞被她一把抓住。他低头看向她,却愣住了。

夜色浓稠,唯有她的一双眼睛亮得骇人。泪水蓄在眶中,却强撑着不肯落下,像是一层混沌的明瓦,锁住她身体里所有愤恨与痛苦,没有出口,无路可逃“沈大人,你是天子门生,朝廷命官。“她目光灰败,“我方才所说,无一字不是大逆不道,请治罪吧。”

沈不器沉默注视着她,半响,抬起手,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云谣,别说傻话。”

“我知道,你向来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勉强支撑活到今日,都是为了别人。”

他语气温柔低缓如春风拂面,吐出的字眼却像淬了冰。“但我苦心积虑留你到今日,可不是要一个死人。你该想想,若你死了,我这口气会找谁去出?刘巧娘,庄凝,还是金兰?”他轻轻攥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宋云谣,别让我做亏本买卖。”

说罢,他松开手,目光不再有片刻流连,甚至不曾再扫过她一眼,便径直起身离开。

“眶”一声推开门,又重重合上,颀长的背影瞬间消失,只留下兀自晃动的门板。

砚山白日里简单收拾了西厢房,将床榻腾了出来,可沈不器直直朝书房走去,衣袂卷起一阵冷风。

回到房中,他反手合上门,猛然站定。

四下无声,只有他沉重的呼吸起伏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青筋虬结,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秋月自窗纹中漏下,在他脚边结作一层霜。他就这样僵立着,良久,一滴滚烫的泪猝不及防砸落在地上,化开满地霜华。

而西厢房内,宋云谣一动不动躺在黑暗中,了无声气。她想,沈不器的演技实在拙劣。

他那张脸,也实在做不出恶人的模样。

宋云谣自认不是聪明人,一眼看穿沈不器的伪装,也并非是因为有多了解他。

只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宋鱼儿。

宋鱼儿死前,狰狞地抓住她的手,骗她自己要去好地方的模样,在某个瞬间,竞与沈不器重合了。

宋云谣闭上限,忍不住抬起手,抓住颈间那枚旧荷包。刹那间,她好似又落入那条寒江之中。

冰凉的江水淹没口鼻,她漂流在生与死的间隙里,宋鱼儿将她推开,素梅在耳边呼唤,还有,还有……

兰姨伸向她的那根竹篙。

她这辈子,始终欠金兰一条命。

宋云谣猛地睁开眼,脱力般的喘|息,泪水终于夺眶,顺着眼角汩汩流入鬓间。

金兰也好,她也好,杀了人,逃了命,落了水,也挣扎着上了岸。多少难关都过了,难道当真要停在这里?

她忽然意识到,她不甘心。

就算,她与金兰的命再贱,她也不甘心啊!耳畔似乎又响起素梅的声音。

【那些日子都扛过来了,今日不过皮肉之苦,又怎么过不去呢?】【迈过去,你就自由了。】

宋云谣死死攥着那旧荷包,坚硬的金坠子格得手心生疼,她咬紧牙关,痛得浑身颤抖。

她想,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再挣扎一次。

沈不器默然站了许久,半响,抬手抹了把眼睛,坐到案前。他点了灯,取出从按察司调来的有关谋杀案的卷宗,手边放着早已倒背如流的《大齐律》,一头扎进书山字海中。

直到烧尽第三支烛,他顺手要换,却见窗外隐隐透出天光,灰白的天色里,闻得鸟鸣啁啾。

天亮了。

他暂时搁下笔,揉揉眉心,想喝水,茶壶又空了,只能拎着壶走到外间倒水。

温水汩汩倒进壶中,身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沈不器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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