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连声道歉,双眼却不住往宋云谣脸上梭巡。
“没事……
话音未落,那女人一拍手,忽然拉住她的胳膊,一张脸猛地凑上前。“唉哟,这声音,这天仙似的模样,这不就是,这不就是……老妇人的眼睛几乎快要贴到她脸上,手又紧紧攥着她腕子,宋云谣略感不适地往回抽,偏头避开她的视线。
沈不器冷下声音,扯开那妇人的手,“这位夫人。”那老妇人被他浑身气势一震,悻悻退了一步,讪笑道:“这位姑娘不记得了?好几天前,就在进城那条路上,就是姑娘给我和我儿子塞了银钱!我心里可记着姑娘的好哩!”
宋云谣恍然,原来那日忽然冲到她与林公子马车前的流民,就是眼前这人。她礼貌问候道:“夫人可安顿下来了?前头设了粥铺,夫人可吃到了?'老妇人面露苦色,摇摇头,“那粥又稀又黄的,一看就是往年的陈米。不过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也不挑,只是一人只能领一碗,姑娘也见过我儿子,那老高的个子,哪吃得饱,我就………
这老妪从不甚满意的粥米一路讲到自家的争气儿子,一口浓郁的乡音,几句话翻来倒去、唠唠叨叨,听得宋云谣一个头两个大。她僵着一张脸,总算逮住机会,打断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夫人也快回去吧,这坡上风大。”
那老妪却道:“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姑娘就住在城里么?”沈不器忽然指着她身后,冷不丁开口,“官府的过来了。”老妇人吓了一跳,忙转身看去,天色近暗,半人高的杂草在风中飘摇,却没见着一个人影。
再转过头,眼前哪还有那对男女的身影,倒听到路上马蹄笃笃,马车朝远处驶去。
那老妪脸色骤变,眉毛一竖,往地上恶狠狠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一边骂着一边下了山坡,路上有熟人挖苦“牛老太,谁又招惹你了?",也挨了她一记白眼。
没几步,一个老头小跑上来。
“老婆子,怎么着,可打听到了?”
“哼。那俩人精得很,每半点尊老的样,我话都没说就跑了!”老头“啧"了一声,琢磨道:“你说,就丁虎子那地痞流氓的样儿,才来几天,咋就攀上城里贵人了?”
说着,又不死心心地问:“你当真一句都没打听着?那少爷虽不好说话,可我记得他旁边那姑娘倒是个脾气软的。”
老妪却轻蔑一笑,煞有介事道:“那姑娘?你可别小瞧了,她手段高着呢。我刚刚才看清,今日来的这公子,和那日的,可不是一个人。”她眯起眼,“管她什么来头,能榨银子才是正经事,你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