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就想问,我与宋姑娘之间的事,究竟与你何干?”沈不器这话实在不留情面,林锦程登时气红了脸,怒道:“我说的有一句错么?你脖子上那物件但凡是个脑子,就该想明白,你与她绝无可能!”“所以呢,又与四哥何干?”
沈不器转过身来,眸光如刃光寒凉,下颌绷得极硬,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林锦程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不器,一时愣住了。只听他冷冷道,“我实在不懂。四哥并非因循守旧、食古不化之人,男女婚事上,更远比我反骨叛逆得多。可为何一提及宋姑娘,你就如临大敌至此?”一时间,林锦程哑口无言。
若是换做从前,他自信可以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将沈不器说得心服口服。可不知怎的,被沈不器满是质疑的目光一扫,他眼前莫名浮现宋姑娘的模样,喉咙忽然卡住了。
闭了闭眼,林锦程压下心头片刻的慌乱。
“我并非对宋姑娘心存敌意,只是你与她身份殊异,有些事注定没有将来,趁早将无用的遐思放下,对你对她都好。”沈不器似是被他的话激怒,下意识刺了回去,“殊异?她是这山中精怪还是天上神鬼?都是胎生娘养,又何来殊异之说?”林锦程不甘示弱,尖锐道,“三郎,你这样又与掩耳盗铃何异?你与她之间的不同,还需我多说么?”
只听窗外雷声“轰隆",一道白光闪过,暴雨倾注而下。冷风冷雨吹进屋中,泼头浇熄了二人的怒火。他们沉默对立片刻,终于冷静下来。
沈不器靠在桌边,将脸埋进手里,深深呼吸。“四哥,对不住。是我失言,你莫往心里去。”林锦程靠着门框,双臂环抱,闻言摇摇头。“都是弟兄,不说这个。”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三郎,你问我为何总插手你与宋姑娘的事……“一一我没那个意思。“沈不器低着头,瓮声瓮气打断。难得见他露出几分稚嫩的少年气,林锦程忍不住笑了下,情绪上扬刚几分,又很快低沉下去。
“我只是不想见你重蹈覆辙。”
听出他话里几分哀戚,沈不器不禁朝他望来。林锦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目光悠长,仿佛陷入回忆。“你可听说过,林祥邝,这个名字?”
沈不器微微蹙眉,祥字辈……
他不大确定道:“是……九婆姨家里的?”林锦程反倒有些意外,“对,是九婆姨家里的小辈。你自小在京城长大,不熟悉福建林家的亲戚,没听说过也正常。”“九婆姨一家人丁不算兴旺,当初家里只邝哥儿一个曾孙,护眼珠子似的护长大。邝哥儿生下来就体弱,家里又看得紧,一直长到将近二十岁,鲜少离过家。就连去州府考乡试时,都是全家老小齐上阵,提前一个月住去旅店,日夜照顾他。”
沈不器皱皱眉,”这……
“夸张吧?若是换了我,只怕烦得一页书都看不进去。好在邝哥儿争气,一举得中,虽不是前三元,却也得了个亚魁,一时风头无两。”这回沈不器当真惊讶了,虽说他与福建林家不甚熟悉,可毕竞同根同族,家中出了个不到弱冠的举人,他怎么半点儿消息都没听过?林锦程看出他的疑惑,目光有些黯淡,继续往下说。“那时我也不过七八岁,跟着绍兴几位老师读了几本书。我性子顽劣,气跑了好几位先生,我爹不知道揍了我多少顿。见我屡教不改,又听说福建家里有位很会读书的小辈,和我娘商量几句,干脆大手一挥,将我丢去了九姨婆家里。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
“说来好笑,邝哥儿虽比我大了十岁,辈分却比我小。我找他讨教学问,他还得喊我句堂叔。我又是个混不吝的,日日跟在他屁股后面′不耻下问',逼得邝哥儿见了我就跑。”
沈不器想了想那场面,也有些忍俊不禁。
“后来呢?”
“后来……邝哥儿考上举人后,一回家便生了场大病。大夫来诊脉,却说他的毛病并非全然胎里带的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