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般心力,当初便不该跟父皇给你求武官,就该让你来东宫到孤身边当左赞善大夫,时时刻刻睁眼盯着孤有什么错漏。”
苏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反而还躺在床上美滋滋地说:“真的吗?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力不错,看人很准。没想到殿下也是这么觉得,能得到您的认可真不容易啊。”
季尧年彻底没脾气了,他这个人怎么连骂他的话都听不出来?
“最近家里要请人庆贺,府里可能会有些乱,您要格外当心些。”苏翎想起白日里父亲骂自己的话,幽幽叹气道,“父亲请的故旧大多数与肃王有关,要是让他们知道殿下在府里,怕不是要找人来折腾您。”
季尧年思绪飞转,冷静地问道:“汝南袁氏会来吗?”
“阿姊听说我逃跑便担心了许久,如今知道了我平安归来,自然是要来看看。”苏翎没想到太子会问起袁氏,“太子可是有什么要见的人?还是说那汝南袁氏有什么特别要关注的?”
季尧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在黑暗中看着他帐顶上的雀鸟,莫名想起了一个女子。
“苏翎,你觉得你阿姊未来会怎样?”
没想到太子会专门提到长姐,苏翎叹着气,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能怎样?父亲劝不动阿姊,竟放任她在袁氏被婆母搓磨。我知她苦,但也无法改变当下的境况,只盼自己将来能多立战功,换得她后半生的自由。”
季尧年想到了自己去求的那道圣旨,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本应该是苏翎不惜背负忤逆骂名,也要逃出家里,为长姐求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我好像也有一个姐姐,她是这个世界待我最温柔的人,可惜……我记不清了。”
季尧年虚张着手想要抓住什么,最后翻遍回忆却只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一张快要模糊的脸。
苏翎知道季尧年口中的人是被流放剑南道的宝庆公主,他很想开口劝慰她不要难过,但又觉得对方也许并不需要自己多嘴,他这么做只会惹来她的厌烦。
在无声的夜里,他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剖开自己的伤口显示诚意,让她看看自己过去的那些伤痛。
苏翎故作轻松地回忆起来,语调平静地说道:“世间总是对女子苛责些,我记得阿姊出嫁前恣意洒脱,最喜欢那些新奇玩意,与我闲谈时,常常提到她幼时随母亲走过许多地方,没想到只是几年光景,她便被困在宅院里,郁郁不得志,活像一只被折了翅的鹰。”
“我自知无法做到真的感同身受,只觉得阿姊不该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她能走的路不多,我虽不算聪慧机敏,但也愿意为她一搏。”
听到这番话,季尧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去共情一个将来可能会杀死自己的人,她自认不是什么救世主,也做不来什么感天动地的大善人。所以哪怕苏翎有千万般苦衷,还是护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苏翎,你的帐子上怎么会有只雀儿?”
她盯着那只鸟看了好一会,心里实在是好奇,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苏翎原本还在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听到季尧年这般问,他连说话都有些磕绊:“具体什么鸟我也不清楚,那是母亲特意绣的,因为我乳名唤做雀奴。母亲觉得这鸟有守护的意思,可护我平安,便时常在我随身的物件上绣这种图样。”
季尧年轻轻嗯了声,打算明日仔细看看这雀鸟长什么样,说不定它还能成为自己完成苏翎这个任务目标的突破口。
就在苏翎以为她要安寝的时候,他听见对付轻轻地对自己说:“苏翎,如果你真的准备入朝,那就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你真正的想法。那些痛苦在你没有成长的起来的时候,只会是你的软肋,哪怕日后你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可只要有人一提起,那里还是会隐隐做痛。”
因为只有那样,苏翎才会成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