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河大啦!就像皇上的房子比咱家的房子大一样。
哦,胭脂呐呐点头,又问,那这条河的水喝咱家那条河的水是通着的吗?他想了想,说,是吧,天下的水都是通的吧。胭脂笑,那太好啦,咱们以后想家了,就喝一口这河里的水,就当回家啦!他想喝河水了。小锁儿走到泗水河边,河面的水被风一吹,摇摇晃晃。他的样子在河水里摇摇晃晃。看不出人样。
哦,原来他不是人啊。
扑通一声,小锁儿跳进水里。不不不,他不是小锁儿。他叫玉锁儿。水底的草摇摇晃晃,胭脂躺在嫩绿的水草上摇摇晃晃,朝他抬起一只胳膊。玉锁儿,来,来,咱们回家吧。
河面下起了雨。
“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元英绞着帕子,双眼通红,对着太子哭诉。自从那日被那一鞭一刀逼过以后,她倒有一种不如豁出去的念头。此刻的她,不再沪静,倒有几分疯魔,“我好不容易有个懂事儿的内侍,就这样被逼死了!”元祐有点头疼,他身后的内侍马上站出来,道:“三公主勿要忧伤,太子殿下知道这次是您受委屈了,给您准备了赔礼。”他拍拍手,从门外进来一排五个年轻的小内侍,个个安稳内敛,个个手里都捧着一个黄缎包裹的木匣,木匣展开,袒露里面各色各式的珠钗水粉。元英顿了顿:“皇兄?”
元祐轻笑,面颊的笑纹乍显:“你都领走吧。三妹妹大了,多要几个下人,不妨事的。”
元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离开。只是脑中仍然挥之不去小锁儿的脸。他陪她一起哭,安慰她,三公主才貌双全,当然不丑。“这一百两银子,送去小锁儿家里吧。“元英道。侍女为难:“公主,小锁儿没家人了。"他那一个村的人,没有一个熬过那次洪灾。
“这是什么?"元英顿了顿,指了指窗台下的一叠黄黄的草纸。侍女道:“小锁儿和他老乡的信呢,他俩不识字,都是画着画儿说话的。”三公主抽出里面一张纸,上面凌乱地画着一条大河,河汊交错,遍布了整张纸。她看不懂,递给侍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侍女说:“小锁儿之前好像说过,天下的河都是通的。想家的时候,喝一口河水,就当回家了。”
侍女忽然潸然泪下,她也曾偷偷喝过御河的水。三公主也沉默了,良久后说:“都收好吧。”小锁儿死了,死前唯一指认的人就是西戎阿三。阿三坚称自己不知道胭脂是怎么死的。可是突然又蹦出个侍卫来,说他亲眼瞧着胭脂那天晚上上了西戎使臣的马车。阿三气急,说:“那是她自己上来的!”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阿三满脸涨红,想再说什么也不敢了,只怕这张嘴多说多错。
这次,阿史那还想留人。元祐亲自率人来到驿馆外,亲自将人压到了戟雪门。
王泉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好在这烫手山芋是没留在大理寺。慕亭云却不服气,说:“这干咱们戟雪门什么事,什么香的臭的都塞进来?”
无论如何,阿三是被塞进来了,就住在地诏第一间。地诏如今也算是开门迎客了。
阿三进了地诏,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不断叫屈,说自己根本没碰过那个宫女!见无人理他,他又叫嚣,抓了老子又怎样,就不信你们敢杀我!不过是个大庆的女人,睡了就睡了,你们迟早得乖乖把老子放了!慕亭云讽刺冷笑:“你以为你还能全须全尾地回去吗?”阿三也冷笑:“我可是和亲使臣!别说你们不能杀我,你们还要保护我!若我死在大庆,你们全都无法交代!”
慕亭云不是吵架的好手。此刻,他非常想念师姐。若师姐在此,定能让这西戎蛮子说不出话来。
可惜,今夜飘雨。师姐是不会出门的,慕亭云自告奋勇,替师姐当差。正如这个蛮子所说的,他慕亭云最要紧的任务就是保证他在地诏不出事。慕亭云打了个呵欠,心道,这可是戟雪门,能出什么事?这迷离的雨夜,隔壁一墙之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