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包庇不包庇的事么?王泉咽了口唾沫,嗓子依然干涸:“这不会影。眼看西戎愿意归还三州流离转徙的百姓,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若是因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导致功亏一篑,那可真是嚼火焚山、苍蝇坏酱。王泉都觉得自己耳边似乎听见了庆兴帝在说“夷三族”“流三千里”。王泉打了个哆嗦。
蒋柯笑道:“两国邦交在即,发生了这样的事,着急的难道只有咱们吗?须知,今日是他们西戎来我们国界,可不是咱们求他们。”他压低声音,又道:“这也是太子的想法。”王泉闻言,细细思量了片刻,觉得有道理,心里松了口气,也笑:“多谢蒋相指点,下官这就去拿人!”
正如蒋柯所言,驿馆内的气氛同样紧张。阿史那冷眸凝视着阿三,道:“阿三,你老实说,人不是你杀的吧?”
阿三搔了搔头,眉头紧皱,急躁地说:“二王子,您不信我吗?杀了就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那你为什么一见到那宫女的脸,神色就变了?”阿史那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阿三。
阿三朝自己额前猛地拍了一掌,气恼地说:“那宫女我在禁苑见过,当时她还拿乔,不让我碰。结果她自个儿又躲在我返程的马车上,我心想这不是她自己找上门儿的嘛……”
他话没有说完,阿史那的神色越来越冰冷:“所以你强迫她?”阿三连忙摇头,说:“不不,我没有。那小娘们自个跑了!”正待这时,大理寺卿王泉领队上门拿人。
阿史那冷声道:“你拿我的人,奉的谁的命?”王泉进门时,一眼就看见了阿三的右手拇指上的黄金扳指,心中底气更足,道:“自然奉的是《大庆律法》的命。”他将仵作验尸的结果和小锁儿按了掌印的口供呈给阿史那,道:“二王子,您也别叫我们为难。”
阿史那看也不看那几页纸。今日若是让阿三从驿馆被带走,无论宫女是否是他杀的,他的罪名怕也洗不脱了。和亲之事临门一脚,出了这样的状况,阿史那心头怒级,反笑道:“想当着我的面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支个招儿。”
阿史那歘然抽出阿三腰间的刀,迎着王泉等人悚然的目光,一掌将刀拍在方桌上,森森然道:“若是你们证据如此充分,能给他定罪,我绝不包庇。你大可以现在就一刀将他斩了!”
慕亭云腰臀的伤还没有好透,绿绮体贴地在椅子上摆放了一层又一层的软枕,他勉强坐下,仍然纰牙咧嘴:“王泉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真是丢人!人家把刀都递到他手边了,他都不敢接。”
赵归梦慢条斯理地擦拭照夜清鞭身上的琅玕,脑中想起宫女两眉间的胭脂记,动作越来越慢,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想要从禁苑逃跑。”那宫女虽然给她斟了错认水,可是她并未追责。料想裴珩也不会去难为这个宫女。
难道是这个宫女自己发现自己卷入了三公主的“阴谋",因而害怕,慌不择路,随意上了一辆马车?
说阴谋,都是抬举这件事了。赵归梦自己是没放在心上的。慕亭云道:“皇室的下人,本就比别处难做。师姐你没放在心上,不代表这小宫女不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她可能觉得天都要塌了。”容令在旁边鹦鹉学舌:“天塌了!天塌了!”他在晋王府过得很好。虽然晋王妃十分不满意自己儿子从外面弄回来个傻子,但这傻子模样生的乖巧,胆子不大,行站坐卧,全都乖乖听话,一双眼澄渝如水,叫人难以苛责。
容令笑起来,两颊挤出几道笑纹。这笑纹,颇有些眼熟。赵归梦认真盯着容令,直盯得容令慢慢地收了笑,小心地往慕亭云背后缩去:“二表哥……
慕亭云疑惑问:“师姐?”
“你觉不觉得,”赵归梦按住容令的肩膀,将他拉了过来,用两根手指牵着他的嘴角上扬,“这孩子笑起来,很像一个人?”慕亭云初时不以为意,随意地打量容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