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御史大人
来时顶着寒风一路北上,现在一路南下只觉得春风越来越暖。这顶朱帘拱顶马车从外面看,并不起眼。但是里面既宽阔又敞亮,绿绮手巧,将这里布置地十分舒适,坚硬的楠木都被柔软的锦缎一一包裹,即使路不平稳,撞到了头也不会痛。马车里现在也才坐了三个人,仍旧十分宽敞。一路上,慕亭云时不时地就要看看外面。朔北的崇山峻岭,总有几分压迫人的感觉,这是与瑞京的温柔春山春水截然不同的景致。忽然,他眼神定在了前方那两道并辔而行的身影上。他把朱帘放下,低声道:“裴二,你知道我师姐和那个夏时远的关系了吗?”
裴珩手上握着一卷书册,并未抬头。
慕亭云道:“别看了,你都看一路了。你应该看看我师姐,明明认识夏时远,还装作不认识。”
他显然是无聊至极。马车里就他们仨,裴珩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能施舍他一个眼神已是难得。容令倒是话多,只是十句话里有几句话都是在叫“二表哥,情绪是配合到位了,偏偏有用的话是一句也没有。慕亭云的眼睛瞄来瞄去,突然道:"裴二,我想到一件事!”裴珩依旧没有搭腔。
慕亭云接着道:“三年前,你状元游街那日,我和师姐还去泗水楼上看你来着。”
听闻此言,裴珩手上那翻了一半的书页又落了下去。“瞧我这话,我说错了。"慕亭云拍拍脑门,纠正自己的错误,“我是去看你的,但是师姐肯定是去看夏时远的。我就说嘛,师姐很少去泗水楼,偏那日我一约,她就同意了,原来是因为夏时远。”
这话要是让赵归梦听见了,她必然要大喊一声"冤枉”,再大喊一声"你这纨绔子弟哪里知道我这贫苦百姓的艰难!”
她不去泗水楼,是不想去吗?非也,没钱而已。裴珩虽未抬头,脑中却在回想那日的场景。他不曾抬头往上看,也不曾看到坐在楼上的她。只是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在路过泗水楼时,右侧的夏时远短暂地出现了怪异的神情。
那是因为夏时远看见她了吗?但是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天,"裴珩终于舍得搭理慕亭云了,“你都没有查清楚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吗?”
语气虽然温和,但出自裴珩之口,如何不算是一种指责呢?慕亭云心虚道:“我太忙了,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说完,他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不也没查清楚!”裴珩轻笑:“我只是个外人。”
这倒也是,慕亭云闻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又忍不住撩起朱帘看前方,说:“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觉得师姐不是很愿意见他。这人以前肯定把师姐得罪狠了。”“旧友重修于好,也不是不可能。”
难得裴珩愿意同他聊天,慕亭云话就更多了,他把头一仰,自信非常:“我觉得不太可能。”
他打量着裴珩,试探道:“那日我让你去跟师姐道歉,你去了的吧?”不等裴珩回答,他又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你肯定去了,不然师姐哪里会照顾你,让你坐马车?我师姐我最清楚了,虽然脾气大,但是不记隔夜仇。只不过第二日起来,她是还拿你当朋友,还是那你当陌生人,可就不好说了。我看这夏时远在师姐眼里,已经是陌生人了。虽然不知道他干什么了,但肯定没及时道歉,已经把人得罪彻底了。”
那卷书又重新被裴珩拿了起来。
“裴二,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你看错了。”
“是吗?"慕亭云挠了挠头,“我得去骑马,天天闷在马车里,我眼神都要不好了。”
慕亭云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路过徐允则,口中啧啧有声:“三无好官,这下真的三无了。”
徐允则缩着身子,凌乱的头发盖了满脸,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谁跟他说话他都置若罔闻,好像封闭了五感。
慕亭云觉得无趣,驱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