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
赵归梦最不乐意见他这表情,指着傻子,说:“把他衣服扒了。”
“啊?”慕亭云还没从那阵心悸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这样奇怪的命令。迟疑了一瞬,对上赵归梦肯定的眼神,反应过来,对傻子说:“乖,等会再吃,站起来。”
傻子倒很听话,迷迷瞪瞪地站了起来,任由慕亭云把他衣襟翻开,露出大半个肩胛。
那露出的半个背部上血纹纵横交错,可怖非常。
赵归梦抬手触摸,傻子想躲。慕亭云按住他,他就不动了,乖巧得很。
皮肤平整光滑,没有凹凸的手感。那血纹就像皮肤下的脉络由于颜色太深,透过皮肤,显露了出来。
慕亭云也被吓了一跳:“要是找不到解药,裴二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那样朗如日月入怀、龙章凤姿的一个人,要是变成这样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痴儿,该是何等的残忍?
赵归梦替徐令整好衣袍,一言不发,心中却不甚赞同。她也不记得自己吃过绒芒花,不也没变成傻子么?良医就一定对么,他对西戎之毒也不了解,都是看着前朝的医书。
“我们是不是该带着他去找良医?”慕亭云道。
赵归梦顿了顿,道:“我们去见裴珩。”
良医已经动身去寻绒芒花了,留了个叫唐越的大徒弟守家看院。裴珩还在上一次的院里等他们。
慕亭云褪去了徐令的短衫,完完全全露出他的后背。
那血纹让年轻的唐越大夫面上一下子苍白了:“与医书记载一致。”
慕亭云这时才注意到徐令身子瘦瘦小小,肚皮却鼓鼓囊囊,显然是吃得太多了。他们几个竟然忘了,这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哪怕饿了几天,也吃不下那么多东西。
显然是吃饱了也不知道停,在那硬塞。慕亭云心中颇不是滋味,拍了一下他的头,低声说:“傻子。”
傻子嘿嘿一笑:“二表哥。”
年轻大夫更绝望了,他简直不敢想了,连忙去翻医书。他就不相信这个毒除了绒芒花,就没有别的药能解。
慕亭云看他几乎快要哭出来,悄悄地去看裴珩的神色。
裴珩单手握着书卷,面色如常。他想起父亲曾说裴珩澄之不清,扰之不浊。他一直以为裴珩的不惊不扰都是装的,现下倒是有另一层感悟。
裴珩不是装的。他只是不在乎,一个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的人,自然不惊不扰。
“我们来的路上,”赵归梦大喇喇地在院里走动,看着院中晾晒的草药,用平静的话,抛出惊雷:“一直有人跟着。”
慕亭云“啊”了一声,问:“那个人,师姐你不是抓到了吗?”
赵归梦闻了闻草药的味道就觉得嘴里发苦,皱着眉头:“我又没说只有那一个人。”
“那这不是……”慕亭云话没说完,又放松下来,“反正外面的人都以为裴二已经死了,跟就跟呗。”
向来都是戟雪门跟踪别人,现在反过来了。真是有趣。
他话音才落,就感受到两道目光朝他看过来。一左一右,左边是裴珩,湖水无波般平静的眼神;右边是赵归梦,略带嫌弃地打量。
这让他想起了幼时背书背不下来时,他爹娘也是这样看着他。
噩梦啊,他说错什么了吗?
慕亭云的反应倒是不慢,眼慢慢瞪大,震惊地看向裴珩:“裴二,有人知道你没死?”
没人理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废话,但他不理解:“裴二,你招谁惹谁了?”
从永威将军被上报通敌卖国之后,这大庆最年轻的状元郎又卷入梅林女尸案,仿佛一张大网,兜头朝裴家罩下。裴暄大哥已死,裴太傅身在地诏,裴珩坠崖的消息传遍大庆,却还是有人穷追不舍。
似乎他活着,就是一种威胁。
赵归梦也看向裴珩,心思活泛。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