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今年怎么昏了头?
看来还是要寄希望于扶余氏了。
然而,念头稍定,扶余氏眼看着要开凿出个名堂的渔窟就被刺史府围了起来。
扶余长青赶回自己族中捕鱼队所在处,即使心中气得气血翻涌,也忍着不敢发作,只规规矩矩的寻了这队府兵的带头人上前交涉。她瞧着领头之人的服色,开口道:“队正大人,草民是扶余氏族长,这处是我扶余氏所选的开凿捕渔口,西关郡年年如此冬捕,并无任何不合规矩之处,不知大人这是何意?”
带头的人是一个管百员府兵的队正,他瞧了瞧这位出头的扶余氏中人。假作客气又关切的道:“原来是扶余族长啊。是这样的,今年西关郡遭逢此等几十年不得一见的大雪,刺史大人实在心忧西关边民的衣食住行,这才命我等带队前来。扶余族长你们放心继续开凿,今冬形势不同以往。族长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十三镇渔队没有?
队正朝着湖面四处指了指:“你们扶余氏这一处渔窟若是凿了出来,可是极容易招来抢乱的!不过,如果有咱们刺史大人出面,我们府兵带队在这里镇守,自然无人再敢造次。”
扶余长青大惊。
她又不傻,甚至向来打算的十分精明。
如何能不知道,眼前这个队正话是这般说,但显然这是要等着他们开凿完成后,直接由刺史府接管了这处捕渔冰窟。届时,的确是不敢再有其他散民前来招惹。可是他们扶余氏可也就同样不得捕获,这处渔窟彻底算是白凿了!“可是以往,从无此例。"扶余长青提出抗议。“我西关边民之间向来无甚大怨,纵有人想要借这口渔窟的产出,却也断不至于如对症所说,粗暴蛮横的上来抢。队正大人一片好心,扶余氏却万不敢因此等琐事劳动刺史府的贵兵。”
“以往是没有,今年这不是不同以往吗!?”府兵的带头人客气过后,已经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识相点,赶紧叫你的人继续开凿。”
扶余长青面色难看,这一队府兵此般态度,已然是吃定了他们。即使此时他带着人放弃这一处开凿点,另寻新地址,可一旦有了进展,毕竞还是会引来府兵的再次围聚。
往年刺史府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冬季的渔猎收获,刺史府府库常年充盈,到了冬季,西关郡各地还要将他们各自渔猎到的收获,按照比例上缴一部分,说是给西关王的封地爵禄,但扶余长青也知晓,这些收获大部分都是进了西关刺史府,西关王府十能得其一二就不错了。
今年西关刺史府府库不知为何也空了,遇到这样一场大雪,整个刺史府上下乃至上千名府兵都还要过冬,这才看上了他们的捕渔点。刺史府府兵的一半是由常备府兵组成,自大周朝立朝以来,二三十年的时间,早已习惯了接受官府供养的生活,脱离实际的农耕渔猎生产日久。剩下一斗倒是由各地役民轮流充任,但这一半人没什么话语权,通常只是做些简单的盗贩缉捕或者打杂的差使,也没有养成兵士当中的奢侈习气,日常消耗并不大。那位府兵的队长瞧着扶余长青脸色,不由得笑了笑:“怎么,扶余族长不很服气?”
扶余长青当然不服气。
她看出了自己的族人到头来只会是白忙一场,只为他人做嫁衣。一旦府兵正式接管了这些开凿渔猎口,根本不会留给他们扶余氏像样的分成。
想到此,扶余长青长长吐一口气道:“不敢。草民只是想,扶余氏在这一次大雪过后,是第一个趟着大雪封闭的道路,赶到千塞湖的,所择的这一处捕渔口也是今年最好的位置。既然咱们刺史府看上了这一处捕渔口,我们扶余氏一族不敢独占,就让与刺史府。我等再另寻它址,自行开掘捕渔,若果然遇到他镇之人抢乱之事,扶余氏一族自行处置,绝不给刺史府府兵添麻烦。您看可好?”那队正听完,稍作思索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若是要走,先把这处的鱼都捕净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