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到嘉文帝今日下场。
“辜宾,离开皇宫,再也不要回来!”
“怎么了,哥?”
“我知道了陛下的秘密,他不会留我性命,势必赶尽杀绝,在那之前你要快点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可是为什么,如果当真危险,咱们一起逃吧。”“不成,我走不了,消息是我传的,事是我参与的,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但你要记住,不管谁问你或者试探,今夜我见你的事断然不能透露,否则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辜宾,我没得选,但你还有其他路能走,等过了风头,离开京城。”辜达与他报信后没多久,安国公府俞嘉宝崩逝,之后,辜达的尸体也被发现,彼时泡在荷花池里,浑身上下都是淤泥,尸体胀白溃烂。辜达和他自幼熟识水性,不可能淹死,他是被人害死的。是嘉文帝。
辜宾露出一抹笑来,眼尾清冷,他抬手抹了把,“哥,给你报仇了。”他是辜达养大的,家里穷,供不起两个人读书,辜达进宫做了太监,他则在果蔬司帮忙打下手,空余时间秉烛夜读,辜达常说,他再吃几年苦,等考了功名,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辜宾没来得及报答辜达,很多事很多话都未跟兄长倾诉,他的遗憾全都不可能圆满,而主宰兄长生死的那位,却依旧坐在高位,弹指间决定众人命运。就像他,从正常男人变成太监,嘉文帝似乎很喜欢看别人臣服在自己面前,即便知道他是辜达的弟弟,还是跟猫逗耗子一样不把他放在眼里。嘉文帝是个疯子。
寝殿内烛火摇曳,沈昌踏入的瞬间,龙涎香的气味尤其浓郁,不知为何,他竞深深吸了一口,短暂的停留后,目光落在金丝楠木榻上。嘉文帝斜倚着软枕,憔悴的面容在烛影下忽明忽暗,长指摸索着榻边玉枕,似乎对来人并不意外,一声冷笑尽是鄙薄:“怎么,沉不住气了?”沈昌从未以这种角度对峙嘉文帝,是自上而下的俯视,这他生出一丝错觉,高位者那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内心得到满足。“老臣听闻陛下身体抱恙,特从边关折返,前来问安。”话虽这么说,却只淡淡揖礼,视线不躲不避,就这么直愣愣盯着榻上人。嘉文帝笑,咳了声,巾帕上沾着血,他仿若不觉,将那帕子慢条斯理叠起来,放在床头,掀眸笑道:“你倒是忠诚。”“可没有朕的旨意,安国公擅自离境,重兵无首,你就不怕代州起乱吗?”“陛下尽可放心,代州有我三个义子,他们军威旺盛,自然也能镇得住士兵。陛下身体羸弱到此等地步,还是莫要关心国事了,何不趁有口气的时候,将后事赶紧安排妥当,省的陛下驾崩,朝野动荡,我那小外甥无论如何都压不住诸多王公重臣的。”
事已至此,所谓君臣有别,虚假面皮,全都不需要了。沈昌既决定归京,便是早就预谋了今夜的见面,他就是要在嘉文帝活着的时候,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天下如何落到他的囊中,他就是要让嘉文帝感受到天地悬殊,云泥之别。
如同当年,他出现在俞嘉宝那一堆朋友里时,如何的局促不安,自卑,紧张,看着他们一个个锦衣华服,谈笑风生,不管他怎么融入,还是会被排斥出来他们说着看似不经意实则各有深意的讥讽,无不嘲笑他的出身,贬他不配做俞嘉宝身边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时刻,正因如此,他平等的怨恨着他们每一个人,包括俞嘉宝。
他感激她的喜欢,有一段时间甚至受宠若惊,但欢喜后更多的则是惶恐,担惊受怕,这都是俞嘉宝带给他的,他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怯懦,所以他最怨恨的那个人,其实也是俞嘉宝。
尽管她什么都不要,也不在意,但她站在高处谈笑风生时,是踩着他的自尊凌辱的,她根本不关心他。
身为一个男人所需要的自尊,何其重要。
幸好,他笑到了最后。
“陛下的诏书拟好了吗?储君年幼,老臣担心诸王爷不服,故而想请陛下立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