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帅原谅我等不识天朝礼数,要打要罚都听任大人处置。”
这话一出口,厅中数十双眼睛转而看向宋江,谁都知道巴毡角的言语间破绽无数,只是一种牵强至极的说辞罢了。只不过宋江这么亲身来到祁安城,肯定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这些场面话说了也就过了,大家关键是想知道这位手撰权柄的边帅到底想要些什么。
宋江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茶碗,手指在桌面无意滑动一下,继而捏了捏眉间:“河州吐蕃六部除了庄浪族,其他都是百年前从凉州搬迁过来的,我说得对也不对?”
在座的众人均是一愣,宋江忽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这话的确是事实,谁也没想过否认。
巴毡角闷声应道:“宋大人的确学识渊博,连这等往年秘辛都能知晓。”
宋江心中暗笑,这哪里是他发现的,只不过在渭州老种讲到河湟时,顺口说出而已,这些还是当年老种征战青唐时,被俘确厮锣朝的臣子们供述的。
“河州吐蕃诸部从凉州被党项人逼到青唐投奔确厮锣,在青唐住了几十年确厮锣死后又迁徙到了河州。听说在这几十年间贵部和湟州一系,因为逐水草之事关系并不算融洽,每隔着年余都要发生些事端,是也不是?”
宋江的话句句诛心,河州吐蕃和湟州吐蕃的确不和睦,真要说起来已经不是和不和睦的问题了,而是极端对立。河州在黄河之南,湟州在黄河之北,每年冬天将至河北总不如河南天暖。确厮锣死后木征统治之时,湟州河北的部众是确厮锣长支的亲信族人,而河州只有巴毡角一族等则是次子血脉。
是以河州部落时常被湟州人欺负,苦于青唐城总偏着湟州,只能是忍气吞声。等到木征死去,继而宋军攻取青唐大家同为宋国子民。河南河北两州部众因为放牧产生冲突之时,河南部众再不会忍让,两州部落之间大小仗已经打过不少次了,这十余年来死伤人众各有近千,就算说是有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这件事情算得上世人皆知,不过大宋的官员们一直视若不见,在他们的心里也许巴不得两族人相互攻击死得干干净净才好,谁也没有就此事说上半句。现在宋江忽然提起了这事,怎能叫巴毡角不疑云顿生。
“大帅,我河南诸部与河北诸部牧民,的确偶尔发生些小小摩擦,这也不算什么,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有些不称心如意的。”
“小小摩擦?”宋江抚掌而笑,声音瞬间高亢起来:“要说上千条人命都只是小小的摩擦,那我只能说巴毡角你太不把自己属下族人的性命当一回事了!”
巴毡角豁然站起,眼睛圆睁:“宋大人,巴毡角敬您是朝廷重臣,是我等的上官。可我等也不是能任人侮辱的。”厅中众多人等纷纷站起,在十多个粗壮汉子面前,宋江依旧稳稳坐着,反而低下头去,再次端起了茶杯。
巴毡角怒立而起,其他吐蕃头人也随之站起来目视宋江,厅中顿时气氛大变,剑拔弩张起来。
第九节 边帅之怒
“叮叮铛铛”的声音响之不绝,站在宋江身后的两名亲卫率先拔出手中钢刀,护住自家的主帅。随着他们的举动,吐蕃的头人们也纷纷拿出身上携带的兵器。这边叮当乱响,厅外守卫着的本城卫兵立刻进来查看情形。
巴毡角的独子、庄浪族的少族长永吉当先抢步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被房中的场景给吓了一跳。自己父亲紧盯着高坐的宋大帅,各族头人们手持着兵器虎视眈眈,宋江身后两名兵士也紧握着钢刀,看似随时都有可能杀上来。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得这样?”永吉摆手止住门外的兵士,赶紧上前询问情况,怎么这么回功夫就闹得这么大动静,刚才进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还没等巴毡角说话,宋江倒是先开了口:“你们把刀放下,钢刀是对准敌人的,不是对着自己人的。”他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