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合适,只是太过年轻,资历尚浅,难以服众。”
“兄所言不差,然年高望重者,岂能轻易掌控?”
刘方一顿,眼角余光扫过刘宏的神色,继续说道:
“须得寻个单以身份便足以为魁首者,比如……”
恰时,张让低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天子胞弟。”
四字如石入池,惊起满池蛙鸣。
刘宏唇角微扬,与张让对视间,二人眼中俱是锋芒一闪。
……
刘方抬眼望时。
见刘宏似笑非笑的面容,又瞥见张让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夜露沾衣,忽觉遍体生寒。
“陛下!”
刘方猛然长揖:
“臣……”
身侧碎石滚落池中,“扑通”一声惊破夜静,万千涟漪荡开。
张让轻咳一声,接过话来:
“马大人且宽心,陛下与某计议此事,已逾半载……”
“欲根除此患,须得引而不发,待其自投罗网,唯有大人这般身份,方能成此枢纽。”
刘宏却摆了摆手:
“阿父且退半步,容吾兄弟私语。”
待张让退至三步外,他缓缓开口:
“弟可还记得,诛窦氏之后,兄欲让弟做那闲云野鹤,弟却道天下未定,焉得清闲。”
“前年,兄欲为弟正名,弟又推说‘马元义’更便于行事。”
“兄知道弟怕什么,可弟莫忘了……”
“这天下能有千万个马元义,兄却只有一个胞弟刘方。”
夜风掠过池面,吹得水榭四角悬着的琉璃叮咚作响。
刘宏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
“诏已拟好,封号随弟挑。”
他望着黄绫上的朱笔,忽然想起前世受九锡之礼那日,也是这样的明黄缎子,绣着同样的蟠龙纹。
那位天子也是这般慷慨欣然。
可是……心里盼着的唯有让他早点死。
池中锦鲤忽而摆尾,搅碎满池星辉。
刘方扑通跪地,膝头压在青砖上,凉意直窜心尖。
“谢……陛下隆恩。”
“好!明日朕便拟诏,昭告天下——”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刘方。
另一道,是张让?
……
刘方怔然抬首,见刘宏亦目露诧异之色。
张让默然退避半步,示意刘方先开口,眼角笑意琢磨难辨。
刘方暂且放置对张让此举的不解,在片刻间思索着刘宏的用意。
他这位兄长有些太急了……
若明日金殿颁诏,将他这隐于暗处的棋子骤然推至台前。
无异于将烛火置于风穴,看似荣耀加身,实则举步维艰。
……
微风拂面,卷着荷香扑入襟怀,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昔年假死遁世。
化身宦者筹谋宫阙,扮作方士游走州郡,织就暗网千丝。
那些蛰伏州郡的渠帅,寄身宦门的细作……
若因身份暴露而被世家大族顺藤摸瓜,岂不前功尽弃?
在野之豪雄,在朝之暗桩,又该如何待他?
那些以“马元义”身份相交之人,谁能不心生疑窦?
若是他有一丝异动,便如引火自焚。
更甚者,大计若败。
世家必以“谋逆乱国”之名攻讦。
届时千夫所指,青史笔伐。
罪名必较前世“汉贼”更重三分。
纵有百口,难辩一言。
若成?
功成之日。
走狗烹,良弓藏。
便是他身死之时。
虽有手足之情,终究难逃帝王权衡。
他在演,刘宏又何尝不是?
……
刘宏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