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是很光彩,甚至有一点无赖。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无毒不丈夫。”
荣仪贞念叨完,又小声说了句:“最毒妇人心。”
她将两句话做了个对比,挺了挺脖子,有些骄傲地说:“看来男人比不上女人啊。”
……
才刚吃完午饭,紫电便端来已经煎好的药茶。
荣仪贞看了一眼,问:“山泉水送来了?”
紫电答应:“送是送来了,可也许是最近下了两场急秋雨的缘故,那山泉不似以往甘甜了。奴婢便做主,还是用井水煎的茶,待过些日子,再让人重新送山泉过来。”
荣仪贞漱过口后,又在铜盆中净了手,然后才说:
“那药茶本就苦涩,没有点山泉水的甘甜,我喝不下去,先放那儿吧。”
小姐都这么说了,紫电也不好再劝。
反正药茶也不是正经的药,不过是侯爷夫人寻来,帮着小姐强身补气的方子。
重在滋养,并不治病。
一两日不喝也没有什么。
紫电索性听话将药茶放在一旁,想着兴许等会儿小姐渴了,还是会喝的。
才撤下桌子,荣淮便带着几个仆妇扛着东西来了。
厅内。
荣仪贞看着眼前那面巨大的屏风,听荣淮红光满面的讨好道:
“我们家贞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为父知道这次是你受了委屈,所以特地亲自去库房找了这面屏风出来。”
他负手而立,站在屏风前叹了口气:“这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屏风。”
“你还不大的时候,她最喜欢抱着你,站在屏风前,看屏风上的这幅《春山图》。”
荣仪贞细细打量眼前这幅《春山图》。
画中天高云阔,青山连绵,踏青的少女们贴着梅花钿,在郊外嬉闹。
有人三两作伴,放起了风筝。
浅红色的纸鸢随着绵缓春风稳稳飞起,少女们便拉着手里的风筝线,提起裙摆,跑动起来。
这图实在画得活灵活现,把少女跑动时动起的裙摆和发丝都展现出来。
最右下角,嫩绿色的柳树枝条飞舞,树旁还有好几个赛马的小姑娘。
枣红色的健壮马匹上,一身骑装的女孩英姿飒爽,扬头和身边骑白马的女孩说着什么,仿佛是在打赌,待会儿谁的马更快些。
安禾大长公主说过,母亲年轻时,除了喜爱诗书,就是喜欢放风筝、骑马。
但不用说也知道,自从嫁给荣淮又生出她荣仪贞后,母亲就再也没有从前恣意快活了。
关于这幅图,荣仪贞脑子里那些模糊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
小时候,母亲的确喜欢抱着她,站在一片绿油油的屏风前,摸着她的小手,一遍遍嘱咐:
“湉湉,你以后,要永远做这样自由嚣张的小姑娘。”
“不要像母亲一样,为了个可笑的男人,困在这座四方的宅子里。”
当时的她年纪太小,还看不出这幅《春山图》中的自由,只记得那是一片绿色。
后来再大一些,郑秋华进府,母亲便连这幅图都懒得看了。
荣仪贞伸手,摸了摸屏风上鲜活到如有实物的柳条,喃喃自语:
“原来,我和母亲一起看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