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心迹的扶余比流卡壳了。
明……不是,当时还只是辽东一造反割据政权的赤巾平州,鲸吞高句丽时不能说润物细无声吧,也能算是不知不觉了。
两韩还在半岛南端撒尿和稀泥玩,突然,北边那另一“韩”就没了,成了“明”。
“哼,你们什么也没有干吧?”
唐俭冷笑一声。
不是,我们啥都不知道啊,高句丽就没了,我们想表忠心也来不及啊……扶余比流正要哭诉。
唐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板着脸继续严肃地反问:
“上溯几十年前,隋朝三征高句丽,尔等可曾出力?
“哦,力是出了,不过帮的是尔等的扶余亲戚,反打我华夏。
“这一笔笔账,我们的史官都记着呢!”
一番话,就把老扶余的反驳给憋了回去。
冷汗浃背了。
华夏人可真记仇啊……
“上溯三百年前,晋朝八王之乱,尔等趁机攻打乐浪郡……
“上溯两千年前,周王封燕召公于辽东,建立燕国,受蛮夷滋扰……”
唐俭一件一件地述说着韩人及那块地方其他土人的黑历史。
“请唐公暂歇一会儿。”
扶余比流擦了擦眼泪,直截了当地问:
“陛下需要吾等韩夷,如何表露对陛下、对大明、对华夏的忠心?”
大家都不是傻子。
对方既然愿意和他说一大堆,就说明这不是纯粹的拒绝。
而是在谈条件。
“问我?我只是陛下的传话筒。”唐俭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陛下仁慈,韩人既有皈依之心,亦不能让尔等继续在化外黑暗中徘徊千年。
“关键在于尔等自身,看尔等的表现。”
扶余比流支起了耳朵:
“愿闻其详!”
“我个人有一些建议。”唐俭压低声音:
“陛下将远征倭国,想必这你是知道的。
“只是倭国离大明路途遥远,又隔着一片大海。
“天兵再强,那也是要吃饭的。这后勤补给的问题……”
扶余比流敏锐地意识到,这是缴纳投名状的好机会。
他立刻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新罗百济必量小国之人力物力,结大国之欢心!
“陛下要多少,韩人必竭力满足!”
对,对,就是这样……唐俭俯视着韩人使者,且喜且怜之。
喜的是,自己总算不辱使命,完成了陛下交待的任务,把差点搞砸了的外交事务给扳回来了。
怜的是,韩人被陛下下套了啊。
接下来还不被逮着往死里用……
…………
得到了大明这边的暗示,扶余比流不敢懈怠,连夜启程,坐船回到了泗沘城,将神皇的意旨带到。
“什么?陛下不要我们?”
义慈王蹭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不是,陛下……
这可是白送的国土欸!
您的老表叔、老前辈隋炀帝杨广,为了打三韩,把国家都给打没了欸!
您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陛下嫌我韩人反复,心有顾虑,因此不愿收我。”
扶余比流直言道。
“哦……”义慈王又坐了回去。
虽然我三家姓奴,虽然我曾同时向大唐、高句丽和倭国进贡。
但我知道我还条好狗……
算了,这话说出去连自己都不信。
“那该怎么办?”
义慈王紧接着问。
本来嘛,他本人对“献国”这事儿并不是那么热忱,毕竟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嘛,是被自家宰相推着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事到如今,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卖国都没人要,这可不得被后人笑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