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三思!”
一众官员为之侧目,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张刺史心里猛地一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蠢货,该不会是……”
他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李明居高临下,望着匍匐在地的中年人,紧绷的脸色慢慢柔和了下去,嘴角勾勒出一个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哦?朕的哪点不合你心意了?
“难道你觉得,朕不应该宽恕尔等?”
“是的!”马周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下在场的诸君都炸锅了。
什么什么什么?马侍郎疯了?!
陛下宽恕我等,你怎么还要唱反调?!
滑州官场和你无冤无仇,你自己一心求死,就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上吊得了,别把大家伙儿都拉下水啊!
“陛下!请别被谵言妄语迷惑了呀!”
张刺史眼疾手快,也一个滑跪扑倒在李明脚下,语气又是焦急又是恳切。
“马台省鞠躬尽瘁,积劳成疾,恐怕罹患了谵妄之症,只要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请陛下千万别听他的胡言乱语啊!”
李明瞥了求生欲爆棚的诸公一眼,似笑非笑地转向马周。
“工部侍郎,你的同僚说你疯了,朕也觉得你疯了。你自己怎么想呢?”
“臣有没有疯暂且不论,但是陛下确实是疯了。”马周掷地有声。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将宽宏大量、又有点脾气暴躁的陛下形容为疯子,大家确定马侍郎大约真的疯了。
张刺史则是后悔不迭,只恨自己当时没找机会一脚把这个疯子踹下河堤,结果平白引出了此般事端。
李明倒是表情不变,丝毫没有因为被倒打一耙而感到恼怒,颇为玩味地看着马周,道:
“爱卿何出此言?你先别吭声,让朕猜猜——
“大河改道如果被当成天灾,会被百姓理解为‘帝王无德,上天惩之’,所以必须找个责任人背锅,将它塑造成人祸。
“你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确实……如此。”
马周吞吞吐吐,整个人愣住了。
原来陛下什么都知道啊!
可又为什么……
“诚然如陛下所说,天平的一端是几个官僚。另一端是大明的天命。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马周整理了一会儿思绪,有条不紊地说道:
“可陛下却选择了轻如鸿毛的滑州官僚,而放弃了重若太行的天命。
“如果这不是疯狂,那什么是疯狂?”
此话说得有理有据,让轻若鸿毛的诸位官吏也不禁在心中点头。
但是他们不敢发声支持马周。
这和把自己的脑袋往铡刀底下凑有什么区别?
人都是爱惜自己生命的,有几个人能有马周这般的气节,为了大义而甘愿牺牲自己?
所以,他们也只能沉默着,静候命运的发落。
而作为决定他们命运之人,李明也是微微一顿。
刚才的坏心情烟消云散,他颇为欣赏地俯瞰着马周的大脑壳。
过了一会儿,他反问一句,语调柔和:
“马爱卿,你句句不离天命,可是什么是天命呢?”
马周愣了愣。
道可道非常道,整天“天命天命”地挂在嘴上,他倒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基础概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
“天人感应,下有所做、天有所感之类……”
“天命,就是人心!”李明打断道。
“如果人心不在,就算风调雨顺,那一样是烽烟四起,那一样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但只要人心还在,管他狗老天下的是雨还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