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熬夜加班……
“最近有这么忙吗?”房玄龄面无表情地问。
“有的父亲,有的。”房遗则面无表情地回答。
“今年先是大旱、又是大雨,抗灾赈济要钱。
“战争刚结束,犒赏三军要钱。
“距离正式开战快满一年了,第一期战争公债陆续到期,本息兑付也要钱……唉。”
房遗则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而因为灾害的原因,税收收入严重下滑……么?”
房玄龄替儿子补上了后半句。
“是的。”房遗则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生无可恋。
进项愈少、出项愈多。
沉重的财政压力之下,被同僚尊称为“计相”的房遗则竭尽所能,施展着出神入化的财技,千方百计地为大明帝国填补窟窿——
其实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能拖就拖、能赊就赊。
也无怪乎悲催的房遗则同学三天两头熬夜加班,干活干到意识模糊。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计相说破天也就是个高级会计,他只是财富的搬运工,并不是生产者。
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财政的窘境,还得……
房遗则面无表情,正正地盯着自己的老父亲。
房玄龄嘴角勾起:
“怎么,是陛下让你来当说客的?说服你的老父亲回去继续当官?”
房遗则摇头:
“不是的。陛下只是说,如果这活儿干不完,我就别想下班。”
房玄龄的嘴角微微一抽。
这是拿儿子在威胁臣吗?
你滴鹅几在我手里?
父子两人相对无言。
两个闷葫芦在下人的簇拥下,观赏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雨景,静静地等待着回府的马车。
在雨幕之中,房玄龄瞥见了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
是尉迟敬德。
老黑炭门神并没有带上他的好大孙,尉迟循毓,独自登上了马车,身影略显寂寥。
尉迟循毓的情报部门也要加班么……房玄龄心里嘀咕着。
“房相公。”
一个耳熟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房玄龄的眉毛微微一挑,表示惊讶,慢慢回过身。
是他的“室友”,长孙无忌。
“拜见长孙‘首相’。”房玄龄向对方行了一礼。
对于老政敌的明示,长孙无忌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黑着脸纠正对方的政治不正确:
“房‘首相’哪里的话?在下只是一个副职,目前暂代房‘首相’的职责而已。”
他特意在“首相”两个字上念重音,以示自己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那个意思。
房玄龄不温不火地说道:
“‘暂代’只是还未履行正式任免流程。待老朽乞骸骨,您很快就是真正的首相了。”
面对对方“助君高升一步”的明示,长孙无忌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脸色愈发黑沉了:
“房首相真是爱说笑,您能力超群,如果致仕回乡,对国家、对社稷、对陛下,都不啻于重大的损失。”
房玄龄:“可惜老朽我已油尽灯枯了……”
长孙无忌:“灯枯可以再补油,房相亦能再出山。”
房玄龄:“只怕是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大明的两位顶级官僚开始谦让了起来。
把一旁刚从长安来的新同事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情况?那是房相和长孙相?”
黄门侍郎刘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素来不合,在秦王府时期就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在长安时更是斗争激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怎么一到大明京师,两人的关系竟如此融洽起来了?
要知道,他们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