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忙而已。”房遗则依旧面无表情,古井无波。
孔颖达嘴角抽搐。
分别的这短短几年里,他着实不敢想象可怜的房遗则经历了怎样的加班地狱。
才能从一位调皮捣蛋、不太懂事的少年郎,蜕变成一个看透人生、意志消沉的臭大人?
说起欺负侯宝林的问题少年……
“长孙延呢?”孔颖达四处张望着。
霸凌侯宝林,怎么少得了长孙延呢?同学们之所以集体孤立那个鼻涕娃娃,长孙延才是幕后黑手啊。
然而孔颖达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那位记忆中的翩翩少年,那个长发飘飘、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只找着一个浑身黝黑不输尉迟循毓、沧桑不输房遗则的小老头。
“哎呀哎呀,孔先生!”
那位沧桑的小老头露出一个极富亲和力的笑容,热情地握住孔颖达的双手。
“你是……长孙延?”
孔颖达惊讶无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对方皮肤比老农都更黝黑,嗓音粗沉,一双大手也是粗糙有力,握得他生疼。大约因为笑得过多,眼角都布满了鱼尾纹。
更让老孔吃惊的,是这位仁兄的头皮。
发际线退得比黄河河岸还要夸张,前半边的头发都快秃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毛。
这个怪让人感到亲切的“小老头”,和那个叫“长孙延”的贵族少年之间,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吗?
完全没有!
“咳咳。”看着老师充满疑惑的眼神,李明主动解释道。
“孔先生,这位确实是长孙延。相比过去,他这几年……成熟了一些。”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办事还生嫩得很,全靠陛下赏识栽培。”长孙延十分顺滑地结果话茬。
“真……你真的是长孙延?”孔颖达面部肌肉微微抽动。
即使有了陛下的皇家认证,他仍然不敢相信。
眼前这位过于接地气的“长孙延”,和他记忆中那位高冷的文雅公子之间,不能说毫无关联吧,也能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男大十八变,比房遗则变得还要夸张。
房遗则只是气质大变,仔细观察,还是能从相貌上辨别出几分过去的“风采”。
长孙延则是从气质到面相,整个人来了个物理意义的改头换面。
让孔先生不敢相认。
老孔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
“不是……你怎么被晒得这么黑?还有你的手,怎么如此粗糙,如同农人一般?”
“哦,这啊?都是我去田间地头,探访民间情况时晒的。”长孙延爽朗地微笑道:
“农业乃天下之本,我这点劳累和供养天下的农民相比,算得了什么?”
这回答简直是满分作文,让孔颖达无话可说。
他又看看长孙延那令人担忧的发际线,指了指自己的头皮。
“你这头发……”
“嗯?啊,这个啊……”绕是老练如长孙延,也被这个灵魂拷问给问住了,迟疑片刻,磕磕绊绊地回答:
“我……我也去过东北地区,调研当地情况。那个……当地的靺鞨人,就喜欢这么剃头发。我为了融入他们,这个……”
“行行行,是老师我问错了,别说了别说了……”孔颖达同情地拍拍长孙同学的肩膀。
宁愿自认断发当蛮夷,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脱发,男人也有男人的坚持……
“你们……都成长了许多啊。”
孔颖达再次感叹道,这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他们成长得可太快了,简直是早熟。
尤其是长孙延和房遗则。
虽然表现不同,但难兄难弟的骨子里都是同一类可怜人——
被严酷的锤炼逼得快速成长,君子豹变,成为了充满油腻气息的早熟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