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快快回舱吧~唐军布设了弓弩~甲板外头太危险啦~”
忠心耿耿薛万彻、一片丹心契苾何力,躲在安全的船舱里,远远地向李明喊着。
真是谢谢你们的关心嗷……李明嘴角抽搐,憋着腹中的翻江倒海,佝偻着身子,像个小老头似的,摇摇摆摆地回到了船舱。
他屁股还没沾到座位,契苾何力就凑上来问:
“陛下,刚才那是陛下?”
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你嘴巴有问题……李明脑子晕乎乎的。
“你说什么?”
“他问您,刚才在岸上的是李承乾吗?我说,是的~”薛万彻冲李明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好像对方是一位耳背的大爷。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李明拍开薛万彻的大脸,揉着嗡嗡发疼的耳朵。
“话说,李承乾和李治跑到蒲州来干什么?”
“以为我军要进攻长安,所以提前逃过来了呗,没想到刚好被我们撞了个满怀。”薛万彻耸耸肩。
契苾何力沉默,不愿意参与这个话题。
“他们也是乱给自己加戏,谁在乎他们啊。”
李明一边吐槽,一边掏着耳朵。
老薛那糙汉子的嗓门儿真大,把他吼得到现在都还在耳鸣,耳边滴滴答答地作响。
“这是什么声音?滴答滴答的,外面下雨了吗?”契苾何力抬起脑袋,听了一会儿。
原来不是幻听啊……李明放下了手,侧耳倾听。
声音是从船舱天板方向传来的,连续不断。
可是外面晴空万里,在南风的吹拂下连一朵云彩都没有,怎么可能下雨……
“那是箭矢的声音。”
薛万彻说道。
“哦。”
李明漫不经心地回复一句。
然后三人便聊起了抵达晋州以后,应该如何速战速决,一举击溃敌军主力的话题。
仿佛外头的箭雨无关紧要,真的只是一场雨而已。
…………
“上弩!拉满弦!放箭!”
岸上的蒲州,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呼号声此起彼伏,官兵们忙得不可开交。
忙着向大明的舰队投送箭矢。
“预备,预备……”
城楼上的巨大弩机瞄准舰队打头的旗舰,转盘机构将弓弦绷到极致,锋利坚固的铁制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放!”
校尉一声令下,士兵稳稳地抠动弩机机关。
“嗡”的一声,拉满弦的箭矢如同一道闪电,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飞速掠过河面,射向李明坐镇的旗舰。
叮~
大明的舰船包裹着一层圆形钢板,如同龟壳一样。弩箭射在上面,发出一声脆响,便被轻而易举地弹开了,轻飘飘地落入水中,不带走一点云彩。
除了擦出几点火星子,在铁制“龟壳”上打出一个白点子以外,这枚好几斤重的弩箭什么也没有留下。
“大明的舰队都是怪物吗……”
李世绩站在城楼的顶端,俯视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战斗的过程并不复杂,战场也很开源,完全没有迷雾。
就是明军的船只大摇大摆地经过唐军的战线,在唐军的箭雨里洗个澡,然后乘着春风,沿汾河继续北上而已。
随便唐军怎么射,厚实的装甲轻而易举地抵挡住了一切攻击,和挠痒痒差不多。
“可恶,这样下去不行!”
李世绩两眼喷火,却又无可奈何。
大明的钢铁锻造技术遥遥领先,相比之下,唐军的精锐兵器就像一堆破铜烂铁。
随便打,根本破不了防。
这不是战略战术的差距,这是更底层的国力经济的差距。
更无解。
李世绩感到了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