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突厥?你也配当突厥?”
契苾何力一脸嫌弃,吐了口唾沫。
根据阿史那社尔的既定战略以及游牧的惯例,应该是将投降的部落直接编入己方部队,共同向东进攻的。
然而契苾何力并不是很想这么干。
因为这一路他收服的部落不少,但都是毫无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的渣滓,一触即溃。
把这些软骨头招进自己的部队里,那只会拖慢行军速度,并导致战线出现薄弱环节,从而拖累整支军队。
“不对,突厥人怎么会这么孬?”
契苾何力渐渐意识到,情况有些诡异。
“不是我们太强,而是这些游牧部落变弱了。
“可是为什么……”
离李世民、李承乾被打得在塞北失联,这才过了几个月啊。
又没有发生什么大灾大难。
这些勇猛野蛮的游牧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鱼腩之师,随便一碰就投降了?
“这几个月,草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契苾何力忍不住问。
那首领擦擦鼻涕:
“没有发生什么,我们无非在行使腾格里在人间的意旨而已。”
行使腾格里的意旨……契苾何力觉得那可汗的说法好像有点古怪,但又具体指不出哪里古怪。
因为腾格里本来就是突厥人的传统信仰,这伙部落并没有改信什么可疑的玩意儿。
可是……
契苾何力总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扫视了一眼这个刚投降的部落。
普通部落民个个面黄肌瘦,就像刚挺过冬天的老马一样干枯,营养情况相当不容乐观,和人高马大的新突厥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人民,别说打仗了,好像在马背上一颠簸,这幅瘦骨头架子就要散了似的。
难怪他们会一击即溃。
他们难道是遭遇了什么自然灾害导致的饥荒吗?
不像。
在最难熬的秋冬季节,这些游牧部落还能追着李世民嗷嗷跑,或者一路南下烧杀抢掠到大河边。
怎么过了个温和宜居的春夏季,同一伙人突然就吃不饱饭了?
更何况,这支部落的马匹毛色鲜亮,畜群也相当肥硕,显然喂养得相当不错,哪里有半点饥荒的影子。
而这些畜牲里,最肥硕的就莫过于这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首领了。
契苾何力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家伙的屁股。
“你自己吃得这么肥,怎么不给你的人民分一点?!”他骂道。
“唉哟唉哟,可汗饶命啊!”
那首领被优越的生活磨平了锐气,软弱地抱着脑袋,像个娘们儿似的哼唧起来:
“不怪我……是他们,他们是自愿的!”
“自愿?”
契苾何力觉得首领的幽默说辞并不好笑。
蛮族是什么尿性,不必多说。
那是连分赃不均就敢一言不合造反的主。
可是,这个部落……
契苾何力环视一周。
部落民们慵懒地在地上瘫着,也不嫌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乞丐。
但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苦逼,也不觉得自己被首领榨干有什么问题,平安喜乐地围坐在神像周围,挺自得其乐地在泥潭里打着滚。
这不是个例。
新突厥穿过贺兰山、向东推进的这一路,所遇见的部落全都是这副鸟样子——
战斗力是一点没有的,贫富差距是相当悬殊的,底层是一点造反的意思都没有的。
这是怎么了?这些天生反骨的蛮子怎么突然转性了,突然变得温良恭俭让了?
要是换在中原,哪个天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底层敲骨吸髓,百姓非得把整个天板都掀起来不可。
你说对吧,隋炀帝?
“他们在拜什么呢?”契苾何力指着那些人所围着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