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郭孝恪拳头紧握。
游牧民族打袭扰战还行,但打攻城战很抓瞎,这也是西州能够支撑到现在的原因。
但如果对方有了攻城器械,那就麻烦了。
西州本地人是指望不上的,因为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的墙头草属性,过去也当过西突厥的小弟,还为此在两年前招致了天罚。
现在原主人杀回来,无非是换个交税对象而已。
老郭所能仰仗的,只有数千从内地轮驻番上的二流士兵。
要挡住规模这么庞大、还自带攻城锤的突厥人,很难……
但再难也得打。
郭孝恪果断下令:
“准备滚木礌石!准备金汤!准备……
“嗯?”
说着说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那群突厥人,移动得也太慢吞吞了吧……
不仅速度慢,队形还很散乱,就这么一窝蜂地拥了上来。
这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放羊的?
而随着对方逐渐接近,普通士兵也发现了蹊跷,一目了然的那种——
那群来“攻城”的突厥人,根本不是青壮士兵,而是一群老人和妇孺。
那一辆辆马车所装的也不是什么攻城器械,而是他们随处扎营的帐篷。
“突厥人想干什么?”
郭孝恪眉头紧锁,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不知道对方采取的是什么战术。
不一会儿,庞大的突厥队伍缓缓停下了。
一黑一白两匹马离开队伍,向西州城墙慢慢走来,应该是没有敌意。
“他们是来谈判的?”
郭孝恪右手握拳过顶,示意士兵不要擅自发动攻击,但弓弩继续瞄准着两位信使。
骑黑马者是一位刚猛粗犷的汉子,他正好停在弩箭的射程之外,向城门楼上的守将喊话,用的是汉语:
“吾乃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有要事与尔等商谈!”
西突厥又换话事人了?小伙子文化人啊,汉语说得还挺溜……郭孝恪肚皮里打着官司,回喝一声:
“大汗此般兴师动众,有何贵干?”
黑马背后,白马走上前。
马背上驮着的,是一位姿色颇佳的佳人。
那位“佳人”郭孝恪莫名觉得眼熟,但他不敢乱认。
不会吧不会吧,太子殿下不是在讨伐薛延陀时,和陛下一道在阴山附近失踪了吗?
不会投了西突厥吧……
“孤乃大唐太子李承乾。”白马上的佳人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去,还真是那位精神突厥的太子爷啊!
郭孝恪嘴里一苦,立刻命令士兵。
“收下弓箭!”
城门开了,但没有完全开,只放太子爷进来,其他守军继续警惕地戒备着城外的突厥部落。
郭孝恪行了礼,便开门见山地问:
“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西突厥可汗的身边?您是被挟持了吗?陛下呢?”
就差直接问太子爷您是不是投敌了。
李承乾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丝绸。
郭孝恪只是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和印章,便立刻激动得热泪盈眶。
千真万确,这就是皇帝陛下的亲笔诏令!
陛下的下落终于找到了!
“‘朕教子不明,北狩期间逆子叫嚣隳突,祸乱朝政’……”
李承乾抑扬顿挫地念着敕旨。
“……‘朕特命太子承乾与全权收复西州及西域各州,与西突厥联合,整兵备战,匡扶社稷。’”
李承乾将敕旨收起,双眼直视郭孝恪。
“郭使君,请依旨行事。”
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因为他摸不准这些封疆大吏的政治站位。
是选择忠于流落在外的皇帝,还是坐镇长安的李治?
虽然李治的影响力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