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心里一急,赶紧拽住李世民的腰带。
父皇可以去死,但不是现在,现在让他活着才符合孤的利益……李承乾心里嘀咕道。
“嗯……”
李世民三心二意地应了一声,不过总算老老实实地贴在雪地上,隐蔽着自己的身形。
他越看越觉得对面赤巾军的战术十分可疑。
战术可以模仿,但细节上的指挥习惯,是其他人无法完全模仿的。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换做一般的将领,这种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将本军分成四部分的布局,搞不好就变成葫芦娃救爷爷的添油战术。
但是那些赤巾军的站位却是恰到好处,犹如一只凶狠而隐蔽的猛虎,收着利爪,小心翼翼地靠向猎物。
而懵懂的铁勒人也果然中计,聚成了一坨一坨的方阵,方便被集体收割。
不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可这一招一式,和李靖历史上的几次战役不能说一模一样吧,也可以说完美复刻了。
“难道说……李靖这么多年确实一直在装病?
“然后朕陷入困境的消息传到长安以后,长安先乱,被那厮得空出逃了?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世民越想觉得,这是连他自己也不敢轻易采取的设定。
“有这么多义民加入战斗,奋起反抗铁勒人侵略,乃是我大唐江山社稷稳固的保证,父亲应该高兴才是,为何愁眉不展?”
李承乾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心里憋着笑——
全天下不是你最大吗?怎么一个快躺棺材板儿的李靖就把你吓成这样?
“嗯,确实……”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而是愈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场。
只是这次,他望向赤巾军阵列的眼神中,便不再含有刚才的欣喜、心疼、或者感动等正面的情绪。
而是充满了戒备和算计。
多愁善感的李世民下线,现在的他是一台冷酷的政治机器。
假如说,他是说假如……
他刚才的假设都成真,李靖真的与辽东势力合流。
那……
其中的奥妙,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
众所周知,因为其地理原因,辽东可以算是大唐孤悬汉地核心之外的半个飞地。
离心倾向一直十分严重。
直到李明主政当地,才刹住……
才刹住这股歪风邪气个屁,离心倾向更严重了,连营州都督府都被他夺舍了……
算了算了,斯人已逝,不提也罢。
李世民咽下这股无名业火,太阳穴又痛了起来。
辽东明着不服朝廷,而李靖则是暗中蔫儿坏。
开国皇帝和功臣的关系如何处理,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因为功臣与其说是“臣”,更像是合伙人。
开国战争时期,兄弟之间自然可以随性一点,不那么听使唤,带头大哥一般不会说什么。
可是坐稳江山以后,大哥当然不能容忍小弟继续没大没小、权势滔天下去,当然要开始收权。
这就容易发生结构性矛盾了。
李世民能凭着自己“第一功臣”的身份压服其他人,所以功臣集团很老实。
李二也不必像某些开国皇帝那样大杀功臣,留下一段段君臣佳话。
但李靖是个例外。
因为李靖的功劳也不小,独立带兵作战,打下了南方半壁江山。
他当年如果反水,从唐朝独立出去,组建一个加强版的南朝也是可能的。
而在平定南方的过程中,李靖与军阀萧铣的关系也不明不白。
在峡州讨伐萧铣时逡巡不前,被太上皇李渊看出猫腻,差点问斩。
最后太上皇好歹被手下人给劝回来了,让李靖保住了一条命。李靖从此以后